不得不說,人長得帥就是容易讓人產生同理心,這位容顏雋美,氣質沉穩的青年在略微蹙起了眉,露出了稍顯憂鬱的神色時,要是換個玩家來說不定已經連話都說不利索了,但牧野裕司不。
他這個人是有點自戀在身上的,雖然他也認同他的幾位老父親長得都很帥這種事實,但是在他心裡最帥的一直都是他自己......
也不能說完全就是他在說大話吧,畢竟人的審美觀也並不統一,以大眾的觀念來看,他原本的長相也的確很能打,不然10%以內的微調也不至於讓他和他的老父親們長相如此接近,但問題是這年頭帥哥大多就帥在帥而不自知,或是壓根不在乎這一點,而不是帥而自戀且沙雕啊!
不知道是什麼原理,任何人隻要跟沙雕一沾邊,那對方本來的長相好像就沒什麼所謂了,所有的特點最後都會總結為一句‘這人是個沙雕’......總之就是很奇妙。
所以,在麵對魏爾倫時,牧野裕司的態度和對著太宰治跟中原中也時壓根沒什麼本質上的區彆,隻聽他誠懇地開口,“太宰的卡夠用了,你要實在想的話就掛個網銀吧,卡就不用給我了。”
很難說太宰治這會到底是個什麼心態,但牧野裕司在瞅了他兩眼後,覺得總而言之他肯定不是很高興。
反而是魏爾倫沒什麼所謂地收回了手,應了下來。
他本身就不是人類,對於這些繁文冗節也並不甚在意,反而對於牧野裕司直接的態度很是欣慰——反正這人要是偏心起來,對方不管做什麼都是對的。
他也沒有再理會太宰治的反應,徑直在牧野裕司身側的位置落了座,聲線和緩地問牧野裕司,“這段時間的生活,感覺如何?”
牧野裕司眨了眨眼,“挺好的?”
“我的意思是——”
“魏爾倫。”正雙手環在身前,抱著手臂望向他們的太宰治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雖然他並沒有接受為什麼要出聲打斷對方,但魏爾倫還是迅速理解了對方目光中的含義。
——太宰治大概是還沒有告訴牧野裕司他自己真正的來曆。
倘若換成是幾年之前的魏爾倫,他恐怕會當場戳穿這一點,讓牧野裕司徹底放棄被這個世界接納的希望,從此和過去的他一樣抱著對這個世界的憎恨活下去。
但如今,在知曉了蘭波真正想對他傳達的話語後,他已然放棄了這樣極端到近乎偏執的執念,嘗試著與這個對他來說並不溫柔的世界和解。
儘管至今他都不確定到底哪方才是正確,甚至即便是牧野裕司打算走上他過去的道路,他都能接受這樣的選擇,隻是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對方也還太過年幼了。
像魏爾倫與中原中也這樣的存在是無法靠外表確定他們的年齡的,本就是自實驗室中作為兵器而誕生的產物......沒有人會希望‘生產’出來的兵器需要等上十數年才能使用的,因而他和中原中也從未經曆過真正意義上的孩提時代。
此刻的牧野裕司也是一樣。
儘管從外表與骨齡判斷,對方此刻的年齡大概和太宰治他們相近,但心理年齡的話,或許和剛出生沒多久的孩子相仿吧?
也就是牧野裕司不知道魏爾倫自己在那腦補了什麼,要是他知道對方把自己的脫線和行為歸咎於‘不諳世事的孩童的淘氣天性’,他大概會沉默許久,緊接著一本正經地認同對方,‘沒錯啊,就是這樣的。’
順帶著還要在心裡吐槽老父親們明明有著這麼又帥氣又聰明又能乾的好大兒還不懂得珍惜,竟然這麼久了都還沒有老懷大慰地徹底認可他!
所以說,不要試圖跟第四天災講逼數,他身上壓根就不存在這玩意兒......
“這樣麼......”魏爾倫的神色略微波動了一瞬,隻是出乎太宰治預料的,對方這次並沒有徹底把自己無視個徹底,而是接著道,“太宰君,如今的你身上也有‘人類’的感覺了啊,真是稀奇。”
“這是什麼話?”太宰治略顯不滿地抱怨道,“我和這家夥和中也完全沒有任何共同之處吧?”
“你知道我並不是這個意思。”魏爾倫回答,“明明你是再無可爭議不過的人類,但是在我第一眼看到你時,甚至產生了你也是我的同類的錯覺。”
他說,“有的人有著人類的心,卻沒有身為人類的軀殼;但有的人卻光有著身為人類的軀殼,而沒有身為人類的心,太宰君,你能理解我的意思的吧?”
太宰治的神色微變,但最終他也隻是輕嗤了一聲,扭頭握上了地下室的門把,徑直拉開門走了出去。
魏爾倫並沒有在意對方的離去,而是再次望向了牧野裕司。
“這裡並沒有彆人......我想聽聽你對港口Mafia的真實看法。”
就在太宰治從地下室走出來沒多久後,很快就有人前來找到了他,告訴他首領想要見他。
在太宰治沒什麼所謂地挽著手腕上的繃帶應下了對方帶來的命令之後,那位部下對他致了一禮,又略微側過身,等在了走廊的一側,分明是打算在他走後進入地下的模樣。
立刻意識到森鷗外恐怕不止打算直接把他叫回去,對方甚至大概率不太願意見到牧野裕司與魏爾倫太過接近......這和他想要見到的局麵赫然相反。
森鷗外大抵是終於意識到了,跟性格直率,隻要認定了目標就會一往無前的中原中也不同,隻是增添牧野裕司與港口Mafia之間的羈絆並不能使對方對身為首領的他歸心。
或許在中原中也眼裡,一個組織是緊密且不可分割的一體,他既然已經將港口Mafia視作是自己的歸宿,那他就會全盤接受這裡的秩序,並且竭儘全力地保護這裡的一草一木。
儘管有著那樣的力量,但無論是在‘羊’還是在這裡,他都始終心甘情願地生活在規則的束縛之下,就像是一隻心甘情願地被自己守護著的領地拘束的猛獸一般,隻是在受自己照顧的領地中巡梭就能讓他心滿意足。
也因此,中原中也全然貫徹著港口Mafia最至高無上的規則,也就是【首領的命令高於一切】這一條。
這不隻是出於對森鷗外的敬重,也是因為在對方的認知中,首領是這個組織最不可或缺的一環,保護森鷗外就等於保護這個組織,亦等於守護他所認可的一切。
在這樣的理念下,森鷗外自然不必擔心對方會對首領之位產生覬覦之心。
但牧野裕司不一樣。
對方的性格漂浮不定,從始至終都沒有表現出對於【權柄】的畏懼之心,甚至敢在太宰治任對他抱有真切殺意的時候就挑釁太宰治的權威。
在他眼裡,無論是太宰治、中原中也,又或者是森鷗外之間似乎都是平等的,至少森鷗外就從未在對方的眼中看出親近或是敬畏之情。
對方既不畏懼於他,也不親近於他,甚至在森鷗外隱隱地流露出少許的敵意之時,牧野裕司也毫不畏懼地對他針鋒相對。
這並不是有勇無謀,他從對方的神色中看出了對方的篤定......正是因為確信森鷗外絕不會在這種時刻對他動手,因而他才選擇了這種應對方式。
真是難以界定,更難以駕馭的孩子。
但既然對方能夠站在太宰君那邊,就說明對方並不是全然對身邊的人無動於衷......真是好奇啊,太宰君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呢?
隻是森鷗外不知道的是,牧野裕司也覺得他們這些人很奇怪啊!
隻不過是一份工作而已,這些人到底為啥這麼真情實意啊??
至於對森鷗外產生好感,那他媽的不是在跟他開玩笑嘛,沒聽說過一句話麼,不要跟資本家共情,會不幸!!
更何況這還是個遊戲,跑來跟遊戲裡的資本家共情什麼的,他又不是腦子被槍打了......神經病才會對一直以來都對他不懷好意的森鷗外產生好感啊,他又沒有什麼特殊癖好!
就算是對著太宰治,那他在對牧野裕司還有殺意的時候不也被牧野裕司坑了無數回麼,到底是誰給森鷗外的勇氣覺得身為首領他就一定能特殊了?
最重要的是,這人在先前太宰治坑他,沒收他工資卡的時候完全裝出了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還一臉為難地說太宰君做出的決定即便是他也無法輕易更改......
總之就是我有事找不到你人,但你有事了就想到我了是吧,鬼!
反正太宰治早就把他的工資卡收了,這工資也沒發到他手裡,森鷗外又對此一副置之不理的態度,那還有什麼好說的,白.嫖怪吃他兩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