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糾結於‘現在就把這倆人一起弄死’這個無比誘人的想法片刻後,太宰治最終還是牽了牽嘴角,單手抵著眉心道,“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那家夥姑且還算是和我一起來的,要是被奇怪的家夥隨隨便便撿走我可是會很頭疼的。”
“什麼,和你一起來的?”國木田獨步下意識道,“那菲茨傑拉德說的就是——不對吧,他說過自己是從美國來的吧?你這也太不小心了,孩子都跑去美國了都沒發現?”
“發現了又怎麼樣?他自己有手有腳的,想跑哪裡去是我能決定的事嗎?”太宰治沒好氣地回答。
一旁一直保持著看好戲態度的江戶川亂步突然開口,“哎?我還以為太宰你是那種對在意的人控製欲非常強的類型呢,是因為年齡嗎?”
太宰治倏地與那雙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眸對視了一眼,又恢複了仿佛戴在臉上的麵具般似笑非笑的神情,“誰知道呢。”
雖然太宰治選擇了對這個問題避而不談,但透過自己放在武裝偵探社的竊聽器一直注意著這裡的動靜的‘太宰治’卻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因為自己也相信,對對方而言,自己的存在是特殊的麼?”他單手按著耳機,目光虛無地落在了半空中。
那雙沒有聚焦的鳶色眼眸中此刻顯出了一種罕見的,近乎純粹的疑惑,“被對方改變了嗎?”
原來他這樣的人也能被他人所改變嗎?
這樣的猜想甚至已經天方夜譚到令‘太宰治’都沒法當做笑談來看待的地步了,不如說,他更願意相信對方是意外中了什麼精神類的異能。
雖然‘太宰治’並不願意直接麵對已經心中隱隱有所猜測的觸動,但中島敦看著眼前年輕一些的太宰先生,卻倏地明白了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
“因為是家人般重要的存在,所以不擔心這種事......對吧?”
太宰治的臉上閃過了一絲掩藏的極好的訝異,但他意外地並沒有任何要反駁的意思,而是反過來打量了對方幾眼,“如果芥川能有你這樣的觀察力......”
他隨即像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一般彎了彎眸,“啊,直接挖過來好了,反正眼下我這邊的確還有個乾部之位空著,當然,我更看好另一個世界的你哦,敦君。”
“雖然我知道太宰先生你說的是另一個世界的事,但果然還是請不要隨隨便便說出這麼恐怖的話啊!”
唯一蒙在鼓裡的國木田獨步還在那疑惑呢,“什麼乾部,你原先到底是乾什麼的?”
太宰治沉吟了片刻,頗為無辜回答,“大概是為他人解決問題的職業吧。”
雖然港口Mafia可能不能解決問題本身,但是他們能物理上地解決提出問題的人,四舍五入一下也算解決問題了......
他說完,又再度望向了菲茨傑拉德,“那個家夥——”
眼看著菲茨傑拉德明顯想要再度打斷他的話,太宰治不耐地改了口,“你知道我是在說他就行了,稱呼什麼的無所謂吧?讓他立刻回日本。”
菲茨傑拉德沉吟了片刻,他當然看出了太宰治此刻的態度明顯是認識治好他妻子的恩人,但他也沒有貿然相信對方,而是打了個電話回去低聲問詢了幾聲。
緊接著,他禮貌地轉向太宰治,“他說除非你現在讓森先生下台然後把他的辦公室騰空給他,不然他不回去。”
菲茨傑拉德說完又單純地疑惑道,“森先生是指?據我所知,港口Mafia的首領就姓森吧?”
其實牧野裕司提的這個要求還真不算離譜,因為菲茨傑拉德的確在紐約的市中心有著一套直接占了兩層樓的高層公寓。
這本身是為了他妻子準備的禮物,但考慮到他妻子的精神狀況,菲茨傑拉德也不敢讓對方住在這麼高的地方,這套公寓便一直空置著,隻有定期打掃的人會來清潔一下,這會為了表達謝意,算是騰出來直接讓牧野裕司拎包入住了。
要不是牧野裕司自己不要,菲茨傑拉德甚至都準備把這棟公寓送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