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沐筠覺得紀長淮很奇怪。
明明在此前,還表示虛假追求來讓莫安瀾死心,加上蕭屹川的忽然出現和搶台詞行為,程沐筠便將自己的計劃做了相應的調整。
萬萬沒想到,紀長淮忽然開始躲著他了。
倒也不明顯,就是在共處一室時,紀長淮似乎在避免眼神上的交流。
比如現在。
賀琛不在宿舍,似乎是學校那麼有什麼事,過去幫忙。
程沐筠無所事事,帶了個寫生簿窩在陽台畫外麵的風景,漫不經心的,隨便勾勒。
然後,他聽到紀長淮房間門打開的聲音。
程沐筠正無聊,回頭就想和紀長淮聊聊,交流下接下來該如何配合演戲。
“紀學長。”
“啊,你在啊。”
紀長淮居然下意識後退一步,又將手中拿著的衣物往身後一藏。
“早。”
甩下這麼一句話之後,紀長淮沒再多看程沐筠一眼,仿佛他是什麼猛獸般,腳步匆匆的進了浴室。
程沐筠:“……”
他不解,卻也不好跟上去敲浴室的門,隻得起身,坐到了客廳。
等人出來,再好好商談一下好了。
紀長淮此時正在浴室中,盯著鏡中的自己發愣。
他看著自己有些微微泛紅的耳廓,腦海中那個曖昧的夢境揮之不去。
盆裡是他才換下來的短褲和睡褲,因為昨夜的那個夢,此時必須清洗乾淨。
他其實醒得很早,隻是遲遲沒有出房間。
紀長淮著實沒有過這樣的經曆,沒做過春丨夢,跟沒有把身邊人當做夢中對象。
他聽著外麵有了響動,有人出門,又等了十來分鐘才出房間,
沒想到,才一出房間,又對上程沐筠的眼睛,心虛的感覺潮湧而來,他生怕對方發現什麼端倪。
紀長淮慌亂避開,一垂眼卻又落在了程沐筠的手上。
他拿著一隻筆,畫素描的握筆手勢,虛虛攏著,手心處有很大的空檔。
如同夢中……
紀長淮自然是不敢再看,胡亂應了幾句,便進了浴室。
他以為不麵對程沐筠,就能很快調節好情緒,沒想到,打開熱水,鏡中蒸騰而上的水汽,卻讓夢中的一幕幕愈發清晰起來。
真實到仿佛經曆過,而非夢境。
細節愈發清晰起來,紀長淮看著鏡中的自己,卻恍惚看到了身穿灰色僧袍的僧人。
隨後,身後便是一襲紅衣的程沐筠,身著紅衣的他,頭發很長,沒有好好束起。
他自後麵攬著紀長淮,紅潤的唇,輕輕地自他耳旁蹭過,“你的元陽,早就給了我……”
“!”
紀長淮猛地回過神來,再看鏡中,隻有他。
什麼僧人,什麼豔鬼,不過是黃粱一夢。
他將水龍頭一撥,埋頭下去自頭頂衝下。紀長淮甚至還在心中默念了幾段佛經,這才將腦中不斷盤旋的曖昧畫麵清除出去。
搞定心中雜念之後,紀長淮才洗完衣服,出了浴室的門。
程沐筠在客廳等了片刻,見紀長淮出來時,已經恢複正常。
“我先曬一下衣服,待會……討論一下那件事,好嗎?”
程沐筠點頭,見紀長淮端著的盆裡有條長睡褲,又順口問了一句,“怎麼不用洗衣機?”
紀長淮的手抖了一下,“嗯,就一條褲子,隨手就洗了。”
曬過衣服之後,兩人在客廳桌子旁麵對麵地坐著,用一種有些學術的語氣開始討論。
紀長淮做事很認真,也很嚴謹。
昨天被程沐筠拒絕後,紀長淮去圖書館待了一天,用寫論文的態度查閱各種資料,整理出了一份關於如何恰到好處的追求他人的小論文。
程沐筠隨便翻了翻,忍得很辛苦才沒笑出聲來。
什麼宿舍樓下擺心形花點蠟燭唱情歌,什麼製造偶遇送驚喜,花樣挺多,就是不太合適。
“紀學長,你這樣不行。”
紀長淮:“其實,我也覺得不太妥當,可隻能做出這樣的研究報告,畢竟沒有實踐過。”
他猶豫一下,手指點了點宿舍下樓下擺心形花點蠟燭那一欄,“這個,比較適用,影響大,很快就能傳開來,效果應該不錯?”
程沐筠看著紀長淮那張風光月霽的臉,那周身上下不染塵世的氣質。這樣一個人,弄個音箱拿個話筒在宿舍樓下唱情歌。
他暗自打了個哆嗦,就算紀長淮能接受,他都接受不了。
程沐筠歎了口氣,“你的方法不行,不如試試我的方法?”
紀長淮也知道自己自網上收羅而來的那些不靠譜,從善如流,點頭,“好。”
程沐筠起身,開始布景。
他取了紀長淮放在一旁的書本放在桌上,之後又把自己的寫生簿拿過來,打開。
“紀學長,坐我身邊來。”
紀長淮點頭,起身,坐下來。
“近一點。”
他挪動一下椅子,卻還是保留著社交距離。
程沐筠抬眼,挑眉,“怎麼?介意距離太近。”
“不是。”紀長淮斷然否認,隨後一挪凳子,兩人幾乎要貼在一起。
夢中的感覺又洶湧而來,縈繞在鼻端的氣息,也如出一轍,清新的如同竹林之間拂過的一縷清風。
紀長淮抬手,翻過桌上那本佛經,垂目默念幾句。
才平息下來,他又見程沐筠捏著畫筆的手,靠了過來。紀長淮手指微微一抖,想挪開,卻聽旁邊的人說了一句。
“彆動。”
紀長淮屏住呼吸,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