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超和王強帶著人回了鎮上,在鎮上隨便找了一家飯館點了幾個菜,他坐下來就聽到王強說:“那家的兒子也不是個軟性子,不好拿捏啊。”如果是那種沒見過世麵,性子軟又木訥的人家,他們這一行人過去沒準就唬住了。
周超不甘心地說:“難道就這樣不了了之?”
司機當時看到周超慘兮兮的樣子也驚了下,他聽完他們這一係列操作麵上附和,心裡其實覺得這還不是你們偷狗後造成的?
可周超這種人,不學無術偷雞摸狗,沒理也要薅點羊毛,這遭了這麼大罪,怎麼可能讓這事兒算了?
周超的朋友說:“超哥你準備怎麼做,我們都聽你的,是逮住機會把那小子的腿打斷給你解解恨?”
“對,都聽你的,看你被咬成這樣,我們心裡也來氣。”
王強說:“要我說最可恨的還是那狗,逮住了真想挫骨揚灰,做成狗肉火鍋吃了解恨。”一想到被狗嚇成那樣,王強內心都覺得羞辱,畢竟他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都是狗怕他,有一天竟然會被狗嚇得要死要活。
周超聞言也說:“對,那兩條狗是真的恨人,不過竟然沒回家,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重新找到,非弄死不可,活剝了它!”訛不到錢,最起碼找到狗殺了泄憤,不然心裡真的是難受死,憋得慌。
竟然被狗欺負成這樣,不過一想到當時發現那狗能聽懂人話,還咬碎他的手機,周超仍心有餘悸,現在也就嘴上發泄幾句,真要一個人麵對那隻狗,他照樣嚇得要死。
劉建華第二天和堂哥一塊去鎮上,鎮不大,四處走走也用不了多少時間,今天不是趕集的日子,街上除了一些門麵房開門做生意,路兩邊沒什麼攤販,人比較少。
兩人上午去,中午留在鎮上吃了碗麵,隨後接著找,還在電線杆上貼了尋狗啟事,直到晚霞掛在天上,溫度越來越低,兩人才離開。
劉建華回到家的時候,哥哥劉建國打來電話。
“那些人今天有沒有繼續來家裡?”
“我也剛回來,爸說沒有人來,我感覺那些人不會善罷甘休,有九成九的可能是這個人為了給兄弟出氣,把狗抓走,然後被饅頭咬了,他進了醫院,饅頭跑了,但是現在不知道饅頭去了哪兒。”
劉建國說:“他沒證據正麵是饅頭咬的,就彆理他,去告也不占理,他敢繼續來騷擾咱們家,就直接報警,我就不信他弟弟是偷雞摸狗的,他這個偷偷摸摸來偷狗的人是個清白的,沒準還能發現什麼案底,不然他被咬的時候怎麼不直接報警,還不是害怕?”
“我知道,不可能讓他們訛錢的,我會注意的。”
劉建國說:“還好你提前回家了,不然遇到這種事兒,爸還好,媽估計心裡要擔心死了。”
“是啊,現在就是擔心饅頭,外麵這麼冷,不知道它在哪兒,是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有沒有受凍挨餓……”雖然這狗不是自己養大的,可經常聽父母提起,加上為家裡做了這麼多事情,還都是很關鍵的事情,有良心的人都會惦記狗狗,希望狗狗早日回家。
*
市裡,黑夜來臨,公園內的饅頭和黑子翻完垃圾桶後各自叼著紙板往廁所去,隻是跑到一半,公園內的路燈忽然閃了閃隨後熄滅了。
黑子下意識叫了一聲。
“汪——”
饅頭汪嗚一聲,安撫黑子,等適應周圍的黑暗後,再次叼起紙板準備前往公園廁所。
因為路燈壞了的緣故,兩隻狗狗走的比平時慢一些,等它們趕到,裡麵之前睡覺的地方已經有人了,那人看著像是流浪漢,懷裡還抱著一隻狗,那狗外皮黑棕色,牙齒呲在外麵,眼神敵視地看著黑子和饅頭。
“汪汪汪——”想要驅趕它們離開。
到了夜裡外麵會很冷,如果不在這裡過夜,去外麵根本受不住寒氣,饅頭並沒退讓,但也沒有去原來的位置,而是引導黑子去了另外一個廢棄的隔間,裡麵放著一些壞掉的清潔工具,他把紙板放在裡麵,又把黑子的紙板放在自己旁邊,準備進去休息。
他不想招惹對方,可那流浪漢眼神時不時的看一下黑子還有他,讓他不敢掉以輕心。
饅頭心裡有些沒著沒落的,雖然看得出來那個流浪漢神色不善,可出去依然是死,還不如留在這裡拚一拚。
是夜,本來就沒有睡得很沉的饅頭在聽到細微的聲響時就睜開了眼,他剛要碰一下黑子,讓它也醒過來,發現黑子和他同時抬起頭看向聲音發出的地方。
隔間外麵,流浪漢拿著一根削的很尖的棍子慢慢往饅頭和黑子所在的位置移動,時不時還扭頭對身後看著他的愛犬比個“噓——”心裡念念有詞,“殺了這兩條狗咱們就有肉吃了,我舍不得殺你,隻能殺這些狗了,反正它們也沒人要,沒人養,不如早登極樂重新投胎……”
以動物的視角,你會更清晰地看到人性。
饅頭小心翼翼地探出頭,黑暗中,他和黑子的視線要比這個流浪漢好許多,在流浪漢還沒發現他們的時候,他就已經看到了他手中舉起的尖木棍。
流浪漢在快到隔間門口的時候將木棍背在身後,另一個手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半塊饃乾,凍得發硬,咬一口懷疑會不會崩壞牙齒。
流浪漢湊近一些,看到狗子們都看著他時,拿出饃乾誘/惑,“來狗狗,吃饃,好吃的很。”他想等狗子們放下戒心吃東西的時候再一棍子插死,插不死兩個,也能插死一個,一個就夠吃兩天了,好久沒吃肉的他在這樣寒冷的天氣想吃肉想瘋了,可他舍不得殺自己的狗。
其實他早兩天就在公園注意到睡在這裡的饅頭和黑子,今天特意過來住到一起,方便他行動。
他好久好久沒吃肉了,太想吃肉了。
黑子蓄力,死盯著對方。
饅頭看一眼黑子,示意它不要著急,在那人想要放下乾饃時,饅頭先一步衝過去,將他手裡拿著的木棍咬住,男人可能沒防備饅頭忽然暴起,也擔心被咬,嚇得鬆手,木棍被饅頭輕鬆叼住。
流浪漢的狗子看到自己的主人差點被咬,跟著竄過去,衝著饅頭狂叫。
“汪汪汪汪汪——”
黑子這個時候已經跳出來和饅頭背靠背站在一起,一個盯著流浪漢,一個盯著那身形小巧但一臉猙獰的狗子。
“汪汪汪——”黑子的聲音更加渾厚低沉,也更具震懾力。
小狗在旁邊叫了蠻久,遲遲不敢上去攻擊。在聽到黑子的聲音後還後退了兩步。
流浪漢鎮定下來後,罵了一句臟話,貼著牆往自家狗子旁邊移動。
“他大爺的——”後悔沒拿穩棍子,不然這會兒肯定已經把狗給插死了!
他計劃的很美好很乾脆,但現實是棍子都沒拿穩。
饅頭叼著棍子緩緩往外麵移動,隨後頂著寒風將棍子甩到外麵的河道裡,確定沒辦法被找回來後他才重新帶著黑子回到公廁,不回這裡,在麵是挨不了多久的,隻能繼續共處一室。
那流浪漢察覺到兩隻狗一前一後出去後,還以為跑到彆的地方去了,沒想到沒過一會它們又回來了,心裡忽然有點擔心,畢竟自己的狗子雖然叫的凶,可體型比較小,真要火拚起來,他和自家狗子好像真不一定是對手……
心裡這麼想著,他往裡麵的隔間挪的更深一些,甚至還把壞掉的門努力關起來,免得對方報複。
畢竟他餓,那兩個狗子可也找不到什麼吃的!
彆沒吃到狗肉反倒被狗給咬死了……流浪漢胡思亂想許久,身體壓著破門,抱著狗子迷迷糊糊睡去,睡前還在念叨,一定要吃上狗肉,尤其是那條黑狗,比那白狗肥一點,肉肯定更好吃,好吃……
流浪漢並沒有放棄殺饅頭和黑子,他隨後幾天又開始琢磨用什麼工具,每次都試圖半夜挑戰,最後都被饅頭和黑子嚇個半死,各種丟盔棄甲,完全不是對手,偶爾還會弄丟最後的幾塊乾糧,可把他氣得半死,慢慢的他感受到,雖然殺不死那兩隻狗,可那兩隻狗也沒有真的要咬死他,思來想去,還是他自己帶著狗子離開了。
離開之前還想拿棍子打饅頭和黑子。
“喂喂喂,你怎麼可以打狗狗,它們又沒有咬你!”在公園和同學散步聊天的女孩注意到這一幕,連忙揮手製止。
流浪漢又罵了一句女孩。
“要你多管閒事!”
他白一眼女孩,臨走之前還不滿地衝饅頭和黑子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