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一開始彭輝把自己塑造的太美好,親和包容,言語又如斯體貼,對孩子也是平等對待,完全是個好爸爸,好丈夫的形象。
如今看到他另外一幅模樣,貝殼自己都無法接受,很難想象薛麗作為朝夕相伴好多年的戀人,知道這件事會如何,一定是難過的,或許比它這個鳥看到還覺得惡心反胃,那種信任坍塌的感覺一定不好受。
作為一隻鳥,貝殼不理解彭輝,為什麼這麼美好的家庭,家人,非要越雷池,去把它破壞掉,甚至撕碎,踐踏。
它在心裡歎口氣,因為這件事也有點鬱悶,狀態看起來沒精打采的。
巧巧怎麼逗貝殼,貝殼都沒什麼反應,她想了想,捧著貝殼對媽媽說:“媽媽,貝殼肯定是累了,你把它放回籠子裡吧,讓它休息休息,我們需要休息,鳥兒也需要休息,我不能讓它陪我玩了。”透著關心和體諒。
薛麗原本把貝殼遞給女兒,收拾完她房間的衣服就準備出去了,聞言看了看耷拉著腦袋的貝殼,點點頭,“看樣子是累了,那我把它送回籠子裡休息,你也要早點睡哦,明天我們早點去,還能吃姥姥做的早餐呢!”
“嗯嗯,媽媽晚安。”乖巧地拉上薄被。
“寶貝晚安。”薛麗把空調溫度調整後,捧著貝殼離開。
回到客廳。
“貝殼累了,讓它休息。”薛麗跟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彭輝道。
彭輝看一眼妻子說:“那讓它睡吧,你先洗,你洗完了我再去洗,你洗完還得吹頭發,我不用。”
彭輝總是會讓她先洗,薛麗嗯了一聲回臥室拿衣服浴巾,還貼心的提前把他的也拿到浴室。
“你臟衣服一會兒直接扔臟衣簍,睡衣我給你拿到浴室了,一會兒你直接去洗就好。”
“知道了。”語氣有點心不在焉。
薛麗沒在意,她今天過了特彆充實愉快的一天,心情正美著,哼著歌去浴室,關上門,到了裡麵也還在唱那些上學時期喜歡的歌曲。
貝殼蹲窩在吊杆上,盯著彭輝,仿佛要把他盯出個洞來,大概這個家,隻有它這隻鳥知道他為什麼心不在焉,想那個小林唄。
服了。
*
因為睡得早,第二天一家子都起的蠻早,薛麗昨天就和家裡打過招呼,今天會過去吃早飯,於是帶著貝殼,說說笑笑地乘車前往她父母家。
沒幾分鐘就到了地方,停好車,彭輝抱著巧巧,薛麗拎著鳥籠子來到家門口,門是開著的,他們直接進去,門口已經擺好了三雙拖鞋。
巧巧換上鞋子,蹦蹦跳跳地去找姥姥姥爺。
“姥爺,姥姥,我來啦,還有貝殼哦!”孩童獨有的稚嫩嗓音讓這個安靜的家瞬間鮮活起來。
薛興元正在餐桌前擺盤,聽到動靜抬頭就看到他們一家三口了,八十平的小三居,平時隻有他和老伴,顯得特彆寬敞,如今女兒帶著老公孩子回來,瞬間覺得轉不開身似的。
薛興元也沒客套,直接讓他們去洗手。
“終於來了,再不來我就自己吃了。”看似抱怨,實則催促快點吃飯,生怕餓到誰了,說完笑眯眯地去和巧巧說話。
巧巧沒有著急去洗手,而是指著媽媽放在鬥櫃上的鳥籠,神神秘秘地說,“姥爺,告訴你個秘密,貝殼會說話了,你的珍珠會了嗎?”說最後一句的時候透著幾分調皮和得意。
薛興元一愣,說:“真的?貝殼會說話了?”然後扭頭去看貝殼,接著,“我的珍珠還不會,嗚嗚呀呀的,不知道說的什麼。”
巧巧牽著姥爺的手,湊到貝殼麵前,像個小導遊一樣介紹博物館裡的珍貴展品,“來,貝殼,快給爺爺說,你好——你——好!”生怕貝殼忽然不會了,一字一頓的教它。
貝殼也沒辜負眾望,一字一頓地說:“你——好——捏好!”
第一句還挺清楚,後麵就有點歪,但這不打緊,大家都知道它說的是你好就夠了。
巧巧給貝殼鼓鼓掌,“貝殼真棒,給你呱唧呱唧!”
彭輝和薛麗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薛興元剛拎過珍珠的籠子放到貝殼旁邊,然後把貝殼從裡麵拿出來,放到珍珠的籠子裡。
“你快和你的珍珠說說話,教教它,它還什麼都不會呢,我每天嘴都要磨破了,明明牡丹玫瑰最愛叫,它剛來家裡那段時間可愛叫了,現在怎麼都不怎麼叫,愁死人。”
貝殼心裡想,該不會是你說的太多,連珍珠都受不了,隻能閉上嘴巴吧?
薛麗怕爺孫倆說上癮了,先帶著巧巧去洗手,洗完手去廚房給媽媽幫忙。
巧巧姥姥是個麵容十分和藹的老太太,雖然頭發半白,可搭理的很好,看起來讓她更精神了,不知道的還以為特意挑染過,耳朵戴了一對似乎掛了很多年的金耳環,小小細細的圈圈,身上穿著一條居家長裙,雖然已經快七十,但看起來和五十的都什麼差彆,精神奕奕,看到女兒和孫女,輕聲細語地讓她們不用過來,趕緊坐好。
“你們去坐吧,該弄的都弄好了,這是最後一盤菜,就等你們來了下鍋炒,剛炒好,一大早你爸去海鮮市場買的新鮮生蠔,這個蠔仔烙弄的不錯吧。”給女兒看。
薛麗聞了一下。
“好香,看來今天早早過來是明智的選擇,嘻嘻。”薛麗回到爸媽這裡仿佛還是上學的時候,連說話都嬌俏起來,這個時候她隻需要做薛家的女兒,並不是誰的妻子和媽媽,想吃什麼想喝什麼,自有人替她張羅。
一家人坐在餐桌前有說有笑,邊吃邊聊,商量著一會兒一家人去看電影,最近新出了一個紅色題材的電影,很適合一家老小一塊去看。
貝殼好久沒見珍珠,兩隻鳥兒用腦袋貼貼,咕咕唧唧的,雖然貝殼並不懂鳥語,但自小一塊破殼,一些習慣還是了解的,反正就是好久不見,好想你之類的,它也咕咕唧唧一番,表達一下我也很想你之類的。
薛興元剛喝完粥,抬眸就看到平時對他愛答不理的珍珠此時嘰嘰咕咕地和貝殼說話,還貼在一起,腦袋蹭一蹭,那個親熱勁兒,反正他是沒享受到,瞬間嫉妒地說:“這珍珠,原來也很多話嘛,對著我就是不說話,跟個嬌貴的小公主似的。”故意做拈酸吃醋的樣子,把對麵的巧巧都逗笑了。
“珍珠不喜歡爺爺所以才不理你,它喜歡貝殼,當然就要說話呀,咕咕咕咕——”
薛麗說:“你那是鴿子的叫聲,不是珍珠的,珍珠是啾啾揪喳喳喳。”
巧巧又學薛麗那樣,啾啾揪幾句,母女倆這可愛的對話把其他人都逗笑了。
巧巧姥姥讓吃飯最慢的巧巧趕緊吃。
“涼了就不好吃了巧巧。”雖然不要求孩子吃飯有多快,畢竟吃太快也不好,可吃太慢真的挺磨人的,再者說,飯菜涼了味道可就不一樣了。
彭輝看巧巧還在走神,接過她的飯碗說:“最後幾口了,來,爸爸喂你。”三下五除二的就給喂完了。
吃完飯,彭輝沒讓薛麗動,主動端碗端盤子,到了廚房擼起袖子就開始刷碗。
巧巧姥姥怎麼攔,他都不走,站在水池旁邊,利索地刷碗洗筷子,看得巧巧姥姥既無奈又欣慰,無奈這孩子每回來都太熱情,欣慰是女兒找到這麼一個老公,她很開心。
若是沒看到那些信息,貝殼大概和巧巧姥姥那樣,一臉丈母娘看女婿,看哪兒都好,現在是看得直皺眉,心裡大罵——虛偽做作!
一看就是乾了壞事心虛,所以才想多做點讓自己心裡好受點,歸根結底就是為了自己。
可憐了薛家這一大家子,對彭輝跟親兒子也沒差了,竟然管不住下半身,呸——
它這個鳥都看不下去了。
難受死了,還隻會說幾個單音,都不知道該學哪幾個字,告訴薛麗這些事。
要告訴嗎?
如果告訴了,薛麗選擇關起門來過日子,原諒了彭輝,那它會怎樣?
貝殼也沒著沒落的,但真的不忍心薛麗被這樣蒙騙,簡直欺人太甚。
彆人一家團聚開開心心,貝殼挨著珍珠唉聲歎氣,好在它這個狀態,也是一家人出門後才表現出來,並沒引起旁人注意。
一家人在外麵逛街看電影,中午直接吃了飯才回來,晚上在父母家吃過晚餐才帶著貝殼離開。
貝殼走的時候,珍珠抓著籠子,一身的不舍。
薛興元看珍珠那個樣,索性對巧巧說:“貝殼走了,珍珠每天悶悶不樂,算了,你把珍珠也帶上,讓兩隻做個伴,平時想帶回來給姥爺看,再帶回來就是了。”
養一隻也是養,養兩隻也是養,薛麗和彭輝都沒有建議,巧巧自然是舉雙手同意。
“好啊好啊。”就這麼帶上珍珠也回了家。
在貝殼的默默注視下,第二周彭輝又出差了兩天,依然帶了一些小禮物回來,把老婆孩子哄得開開心心,而在他回來的前幾個小時,薛麗就開始忙著買菜做飯準備水果,把家裡家外仔仔細細收拾個邊,還要督促巧巧在寫作業,期間不忘給貝殼和珍珠添吃的喝的,簡直忙的像個陀螺。
和她在父母家的樣子完全不一樣,在薛家她像個什麼事都不用操心的小女孩,和自己的閨女差不多,如今回到自己家,樣樣都得她來做。
最讓貝殼佩服的是,明明忙的不停,薛麗從不抱怨,也不會因為太忙而對女兒的互動表達煩躁。
彭輝啊彭輝,有這樣的媳婦,你怎麼就那麼不知足呢?
特彆是聽他們日常的話語,好像是校園戀愛走入社會,戀愛加結婚都有十年的情分了。
這十年情分在彭輝的眼裡似乎不值一提,隨便踩踏。
貝殼每天過得都特彆煎熬,尤其是看到彭輝眼也不眨的和薛麗親密的樣子,有點反胃。
本以為偷偷摸摸就夠惡心了。
貝殼怎麼都沒想到,彭輝竟然膽子大到趁著薛麗和閨蜜們去隔壁市遊玩三天的機會,把人給帶到了家裡,這下可讓貝殼暴躁的不行了。
他甚至懷疑當薛麗提出小姐們想約她去隔壁市玩兩天,參加大學期間就很想參加的音樂節,裡麵有她最喜歡的一位搖滾歌手,當時彭輝那麼上心的促成這件事,鼓勵她去追夢,完全是為了現在,對,就是此刻。
它冷冷地看著彭輝打開門將戴著帽子和口罩的女孩引進屋裡。
“終於來到哥哥的家了,好漂亮好溫馨啊。”房門關上後,女孩直接撲到彭輝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