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巧巧的小房間裡,她看著手腕上的貝殼,嘴裡不解地嘟囔。
“貝殼貝殼,我們什麼時候才可以回家啊,為什麼要一直住在姥姥姥爺家……我想回自己的家。”自從過年後,巧巧一直住在姥姥姥爺家,這都兩三個月了,媽媽說是因為從這裡去幼兒園方便,爸爸工作忙,所以暫時住這裡,可是她還是好想回自己的家。
珍珠蹲臥在巧巧的腦袋上,輕盈地用自己的喙去扒拉她的頭發。
貝殼看向巧巧,一時有些觸動。
大人間的交鋒對於小孩子來說,她根本理解不了,隻納悶為什麼不能回爸爸和媽媽的那個家。
為什麼爸爸這麼久都不來看她,也不給她打電話,不和她視頻。
在她眼裡,彭輝是個好爸爸,會給她講故事,會陪她玩,會給她買好吃的,會送她禮物,這就是她感受到的,所以她記得爸爸的好,想念爸爸是再正常不過的,她還不能體會媽媽的艱難,但這話要是被薛麗聽到,應該會很難受吧。
甚至都不知道要怎麼和孩子解釋。
薛麗從客廳裡來到小房間門口,去上班之前對巧巧說:“記得吃早飯,媽媽要去上班了。”自從決定好好搞事業,她的個人時間變得非常少,連周末也隻是偶爾單休,今天周六,她還是得去公司,她這個歲數想改行學更賺錢的行業,比不得年輕人學得快,隻能用更多時間去吸收。
巧巧上半身趴在床上,扭頭看向媽媽,手裡捧著貝殼,頭上頂著珍珠,仿佛兩隻小鳥是她的底氣,她氣呼呼地說:“我才不吃,我要回家吃!”她說的回家是爸媽和她的那個家,不是這裡。
薛麗一聽,擰著眉說:“這裡就是你的家,你還想去哪兒?趕緊給我吃早飯,不然就給你送到托班去,不讓你在家玩了。”她有太多事情要做,要工作,要處理和彭輝的官司,要操心孩子未來上小學的事情,雖然過了暑假才上大班,可想去好的小學就要提前一年準備,申請,提交孩子的簡曆,忙的她焦頭爛額,沒辦法像以前那樣保持溫和的態度,語氣不免有些急躁。
巧巧被薛麗凶了,撇撇嘴掉下兩滴金豆子,哭著說:“我不喜歡媽媽,我要爸爸,我要爸爸!”這句話像一把刀一樣插進薛麗的心臟,疼得她險些沒反應過來。
薛麗剛要說點什麼,巧巧姥姥係著圍裙從身後拉著她的胳膊說,“行了,彆吵架,你趕緊去上班,我一會兒喂巧巧吃飯。”
“讓她自己吃,都馬上大班的小姐姐了,哪裡能繼續喂飯。”薛麗故意不去想那句話,說完看看時間,急匆匆的轉身離開。
等到薛麗走了後,老太太走過去想牽巧巧出來,但巧巧甩開手,委屈地說:“我才不要吃姥姥做的飯,我要爸爸。”
老太太在心裡歎口氣說:“不想吃就先不吃,姥姥不逼你,什麼時候餓了就跟姥姥說,姥姥給你煮,你想吃什麼都可以。”語氣和藹,並未生巧巧的氣,她都這個歲數了,能不理解巧巧為什麼忽然這麼倔強嗎?
孩子想爸爸很正常,她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老太太看巧巧自顧自摸著小鳥的背不說話,又哄道:“姥爺去外麵給你買螃蟹了,你最喜歡吃的螃蟹,等買回來了,中午姥姥給你做清蒸蟹怎麼樣?”
巧巧這個時候滿腦子都是自己的家,還有爸爸,聞言搖搖頭,“我不吃,我才不要吃。”
老太太看巧巧一臉抗拒,不想再逼她,想到鍋裡還煮著東西,轉身道,“行,姥姥不逼你吃不想吃的,你餓了就和姥姥說,姥姥去看看鍋,一會兒要糊鍋了。”
貝殼仰頭看著小不點,飛到她的肩膀用腦袋蹭了蹭她的下顎,想給她安慰。
這麼小的孩子,你跟她說要體諒長輩,體諒媽媽,她是聽不進去的,當下她最注意的是自己的情緒,需要她自己來慢慢調整,有人在旁邊說的越多,她逆反心理越大。
想到這裡,貝殼忽然很想上廁所,鳥兒是控製不住的,它一有感覺就得趕緊去自己的鳥廁所,不然就會拉到彆人身上或者家裡的某個地方,急匆匆的揮著翅膀去了廁所,鳥籠子比廁所還遠,它隻好溜進廁所,先解決了再說。
等到它解決完回到小房間發現巧巧不在,她頭上的珍珠自然也不在。
貝殼以為她去了客廳,又飛到客廳找,結果客廳也空無一人,等到它把家裡的房間都看過後,腦子裡一下子電閃雷鳴。
完了,小姑娘該不會自己跑出去了!
它看著仿佛關著,但仔細看的話會有一個淺淺縫隙的門,應該是小孩子力氣小,沒辦法關嚴實,所以留下了一條縫。
貝殼焦急地飛到廚房,在裡麵大聲叫:“寶貝,寶貝——”它這會兒急得要死,可是它不會說“不見了”這個詞彙,根本沒練過,事出突然,現學也不可能,隻能用寶貝兩個字來表達,巧巧不見了。
老太太把火關上,蓋上蓋子,雖然沒看貝殼,但也納悶它一直站在灶台上喊著寶貝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