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漫長的生命,越是對這個世界有著無限的眷戀。
當經曆過兩次生老病死,伍夜對生命有了全新的認識。
也許將來他還是會不斷地探索自己,發現新的自己,但是他確定,三輩子的經驗,已經足夠自己去迎接即將發生的事情。
真的是這樣嗎?
灰白色調的空間,熟悉的女孩麵孔出現在眼前,笑著對伍夜說:“歡迎回來,又見麵了。”
伍夜記得她,點頭也笑了:“你好。”
“是這樣的。”工作人員不浪費一絲時間,立刻跟他說道:“上麵傳來好消息,BUG快修好了,你再堅持一下,說不定很快就能完成任務回去和家人團聚了。”
這麼突然?
伍夜吃驚地點點頭:“我記得你們說過,可以在現實中安排我們在一起,是真的嗎?”
他口中所說的‘我們’是指誰,不言而喻。
“是真的。”工作人員笑容更燦爛:“所以接下來的任務難度會更大,比如說不會再給你提示信息。”
伍夜:“???”
你們想搞我?
“放心吧,經過兩個世界的相處,你們之間已經有了某種特殊的紐帶,不會找不到彼此的。”工作人員笑著說:“到了那裡跟隨自己的心去走就行了。”
想了下,伍夜說道:“你至少要告訴我,他是什麼身份,叫什麼名字吧?”
工作人員搖頭:“不行。”
那還能怎麼辦,伍夜還能說不去不成。
難度更大是什麼意思?
伍夜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比萬嶠脾氣更扭曲的人,就算有,難道還能翻倍。
懷著這樣的想法,工作人員把伍夜送了過去。
恢複意識和五感的時候,鼻子聞到一股難聞的氣味,就像是……工地上男民工們的宿舍,或者比那更差。
伍夜睜開眼睛,頓時被周圍的環境嚇了一跳。
這裡的確比男民工的宿舍還不如,至少男民工一人有一個床位,而他眼前少說也有二十個人,就這麼擠在一個不通風也不明亮的小屋子裡。
哦不,或許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小屋,因為伍夜感覺到輕微的晃動,類似於……某種交通工具?
他想不通,如果是交通工具,那也太大了。
目前的認知裡,伍夜還沒見過這麼大的交通工具。
關於這個他沒有多想,而是打量周圍的人,都是青壯年男性,身上穿著陳舊樸素的衣服,看起來,就像難民。
伍夜在他們臉上,看到了一種自己無法理解的麻木空洞,讓人心情壓抑。
這是怎麼回事?
伍夜看看他們,又看看自己,發現自己跟這些難民並沒有什麼區彆,也是一身樸素的衣服,手腕內側……還有一個詭異的刺青,看起來像是某種標記和編號。
不好,伍夜心頭一凜,有點懷疑自己的身份是罪犯。
但可惜,他想錯了,他現在的身份不是罪犯,而是星際黑人口,或者有個更加簡單粗暴的稱呼,貨物。
他們都是沒有身份的人,有些來自貧窮的星球,為了生活而自願當黑人口,有些是被人販子拐賣的普通人,而有些,則是黑人口的後代。
但不管他們是怎麼成為星際黑人口的,隻要手腕被烙印上了標記,就是可以交易的貨物。
這個車廂裡的貨物,是王都某鬥獸場的老板要的貨。
飛船從外星把他們運送回來,和鬥獸場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鬥獸是一項古老的娛樂活動,當然這是對有錢人來說。
他們熱衷於看這種有血性的起碼,並且樂此不疲,追求新鮮,顯然一般的鬥獸已經無法滿足他們。
鬥獸場老板深諳這個道理,所以從外地入手了一批年輕力壯的貨物,讓他們穿上盔甲和武器,跟野獸對決。
伍夜知道自己落入了這種魔窟之後,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就是工作人員所說的加大難度?
那確實挺難的!
和野獸對決什麼的,一個不小心就會葬身獸腹,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但伍夜也清楚,自己的處境沒有婆婆媽媽的餘地,唯一的出路就是保持良好的身體狀態,隨時迎戰。
好在這具身體才二十出頭,正是男人的體力巔峰。
自己有意訓練一下,等前麵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是的,跟他一起回來的人,陸陸續續都不見了。
雖然管事的說他們被派到了其他地方工作,但伍夜沒有那麼天真。
他猜那些人不是傷了就是死了,如果傷了,黑心商人估計也不會花錢給貨物治療。
這些人大概率就是被扔到一個地方自生自滅。
能挺過來的去乾下等粗活,挺不過來就拿去火化了。
高度發達的星際時代還會發生這種事?
原因很簡單,因為星球之間貧富懸殊巨大,互相之間也不和睦,有些星球的人在彆的星球眼裡根本不算人。
歧視和壓迫無處不在。
伍夜現在的身份,就是來自高等星球人們眼中的下等星球,是最低等的人種,肮臟愚蠢粗鄙。
唯一的優點,大約就是健壯的體魄。
伍夜無語,這是偏見,他覺得自己挺聰明也挺帥的,跟這些高等星球的人類並無兩樣。
在鬥獸場繼續待著,隻會等來死亡。
就算第一場能僥幸從獸口逃生,那第二場第三場呢?沒有人能保證自己常勝。
伍夜一直在試圖尋找離開的辦法,但是不行,他沒有身份,在這個到處都是權限的地方,他連門都出不去。
焦慮的等待中,第一場對決匆忙降臨。
有位尊貴的客人大半夜地要來看鬥獸,熟睡中的伍夜被粗魯地推醒,然後被扔了一套盔甲,叫他穿上。
伍夜:“!!!”
麵對猛獸出閘的時候,他臉上睡出來的褶子都還沒消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