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車停了下來,秘書給傅霖開車門,已經等著的管家立刻打開前門。
葉池自己下了車,為了不麻煩,沒撐傘,淋了一些雨,跑到了門口。
隻不過雨勢超過了他的想象,頭發立刻淋濕,襯衫也濕了大半,全黏在身上,尤為狼狽。
更冷了,潮乎乎的天氣幾乎是葉池的克星。
“請進。”管家低著頭,對葉池的長相一點都不好奇。
進門的時候,傅霖側頭看了一眼。淋濕的葉池像是一直可憐兮兮的黑貓。
脆弱,卻又倔強。
傅霖撿了一隻野貓?
怎麼看也不像是隻家貓。
剛進到屋子,葉池立刻感受暖意。
萬惡的有錢人。
這個時代居然已經開是用暖氣。
啪嗒一聲,大門被關上,管家迅速走到傅霖身邊將對方的外套脫了下來,聲音裡帶有歉意:“不知道您今天要過來,暖氣剛續上,晚飯還沒有準備。”
葉池注意到,那麼這麼說,對方是臨時起意帶他過來。
傅霖擺了擺手:“讓秋陽定兩份今何飯店的西式正餐過來。”
“是。”
管家一直都沒有把目光停留在葉池身上,讓他感到輕鬆,也感覺到不舒服。
似乎就像是沒有他這個人存在一樣。
傅霖指了指沙發:“坐。”
葉池有些拘謹地坐到了沙發上。
葉池不知道怎麼開口,他隻有和真的熟透了的朋友才能先開始找話題聊天。
對方也沒有開口的意思,兩個就這樣坐著。
幸好,對方女傭似乎沒有把他當做透明人,上了兩杯熱茶。
“您慢用。”
“謝謝。”他鬆了一口氣,女傭似乎很好的緩解了尷尬。
屋內暖氣才剛剛開,他又淋了雨,其實已經冷得直都哆嗦,所以也顧不上其他,直接捧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因為這一大口熱茶,讓他瞬間感覺胸口熱乎乎,整個人泛了下來。
葉池吊著的一顆心稍微落地,繃緊的腳尖也慢慢鬆下來。這些天的奔波讓他有些心力憔悴。
他抬眼撇了一眼傅霖,他手裡拿著今日的晨報,沒有看他。
就這樣乾坐著,因為冷,他把一整杯的茶全都喝下去了,這樣些失禮,他也不要什麼麵子。失禮就失禮了。
他剛喝完一杯茶,女傭立刻就十分有眼色又續上一壺。
熱氣蒸騰,他拒絕不了,又喝了下去。
乾坐了額二十分鐘,暖氣開始有了效用,整個人暖了不少。
門從外麵被打開,秘書進來,後麵跟著兩位送餐的人員,應該就是剛剛說的今何在飯店。
秘書帶他們進入餐廳,把餐點放下。
“你可以下班,秋陽。”
“是。”張秋陽鬆了一口氣,到了晚上,這裡除了主人就不會有其他人。
這是傅霖的怪癖,一到晚上,房子裡絕不留人,不管是主宅還是別館。
女傭給葉池續了茶後,也離開了,碗筷明早她們會一大早來收拾。
整個洋房靜悄悄的,隻聽得到對方翻報紙的聲音,加上葉池喝茶吞咽的聲音。
終於傅霖報紙翻完了,起身。
“過來,用餐。”聲音有些低沉。
葉池也沒廢話,跟著他過去,身上的衣服已經差不多乾了。這白襯衫是從葉家帶出來,非常薄的真絲料子,乾得快。
吃的是西餐。
幸好葉池前世是個上得了台麵的模特,西餐用餐禮儀還是會的。
隻不過因為用不慣這個身體,弄出了一絲絲響動。
是上等牛排,還有甜點,甜點隻有一份。顯然這個大老板不喜歡吃甜食。
傅霖單獨喝著紅酒,沒有給葉池倒。
葉池咀嚼著牛肉。
看來對方把他帶過來,應該是吃完飯就要開始畫。
紅酒看起來是極品,顏色醇正,至少這個沒有什麼表情的大老板,因為飲用了紅酒,表情感到愉悅。
吃飽喝足,沒敢吃太多,身為一個模特,他頂多吃個五六分飽,因為接下來是要用到他的身體。
飽腹感會讓他失去原有的職業素養,大美差可不能丟。
能找到一份在暖氣屋子裡的工作,簡直不要太美好。
傅霖看到了對方碗裡剩下的牛肉,挑了一下眉,沒說話。
他擦了擦嘴,動作格外優雅。
傅霖不愧是海歸,吃西餐的禮儀和動作相當標準,而且有一種上層人士的儀式感。
吃罷,坐了一會,終於要進入正題了。
“過來。”
又是這種命令式語氣,但葉池卻下意識跟著做。
這主宅後,竟然還有一棟樓,需要通過一道走廊,隻是這走廊是沒有任何遮蔽物,讓葉池毫無防備被冷氣突襲個正著,冷不丁打了一個噴嚏。
因為打噴嚏閉眼,葉池沒有看到傅霖停下了腳步,直接撞到了傅霖的背後,連退了兩三步。
好結實。
“啊,抱歉。”葉池一抬頭。
好高。
這一對比,葉池才感覺到差距,一米八根本不夠看,對方比葉池前世還要高,目測差不多一米八八。
傅霖正在打量葉池,從上到下,從裡到外,似乎眼光可以透過那薄薄的襯衣,似乎要將他看得透透的。
這時候,一陣涼風突然刮得猛了起來,發絲拂動,葉池環抱自己,雞皮疙瘩全都豎了起來。
寒風中夾雜著傅霖涼涼的語氣,在耳邊響起。
“我喜歡你的眼睛和脖子。”
葉池愣了一下,微微張嘴,不知道怎麼回答,隻有說不上來的詭異。
傅霖說完轉身繼續走,葉池趕緊跟上,但他現在唯一的想法是—————快點進到房間去,好冷。
進到房間,玄關需要脫鞋。
他終於可以擺脫濕漉漉的鞋子,和同濕漉漉的襪子。
冷熱交替,葉池做好感冒的預定。不知這個時代看個病需要多少錢,現在可是勒緊褲腰帶的狀態。
光著腳在暗色的木地板上行走,有些紮眼,傅霖明明低頭看到了,但沒有給他鞋。
不過就算給了,他也不好意思用浸泡在泥水裡的腳,穿彆人的鞋子。
這棟樓和外麵的結構不一樣,一共三層,中間挑高,有一個巨大的水晶燈,樣式很彆致,像是一輪明月,十分有設計感。
站在玄關,抬頭就可以看到三排整整齊齊的房間門,一樓二樓三樓,每一個房間門都緊閉著。
剛進門,傅霖直接朝樓梯走去,葉池跟在他的後麵。
走到了第二層,傅霖停在了一個房門前。
緩緩推開。
跟在後麵的葉池看不見,從傅霖後麵伸了腦袋。
葉池看到的時候,整個人都愣在當場。
“這……這裡是?”他有些結巴。
傅霖言簡意賅:“畫室。”
葉池開始不舒服。
整體色調屬於黑暗類,厚重的窗幔是暗紅色的,像是鮮血的顏色,複古歐洲的裝修風格。
這是很奇怪的裝修。
牆上詭異的圖案和深色的一些掛著不明鏈條掛飾,剛入眼就給他一種很可怕的感覺。
中間放著一張大床,被子是黑色的,連同床幔,也是深紅色,
毯子是很複古的圖案,走在上麵,毛毯上的絨毛會穿過腳指縫,讓人覺著癢癢的。
整個氛圍讓葉池感到壓抑、沉悶。
在這種奇怪的環境下開始感覺到不安。
呼吸變得慢慢沉重起來。
此時,柔軟的東西搭到了他的頭發上,是一條浴巾。
“過來。”傅霖已經轉身到了走廊,葉池立刻跟上。
走廊的儘頭是一間浴室。
很顯然,他的雇主想讓他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