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他的身後漆黑的咒力湧動,從裡麵出現了一張夏油格外熟悉的臉。
那是他經常會見到的臉——屬於夏油傑的臉。
“是你?”夏油眼神落到了他懷裡抱著的人們身上,感覺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麼,“你根本不討厭咒術高專的人?”
相反,看上去還挺喜歡的。
「欲」麵無表情的放下懷裡的崽崽們,毫無心理壓力的說道,“我隻討厭夏油傑一個人。”
夏油:……?
那你他媽說的時候用什麼複數?
「我討厭他」和「我討厭他們」難道長得一模一樣嗎?!
而被救下的學生們全都一副「我是在做夢嗎」的表情。
認真的?被咒靈救了?
“好啦,提問時間結束!”五條悟打了個響指終結了話題,隨後看著被獄門疆束縛住的夏油,眼底的神色難以辨彆。
唯一可以確定的就隻有,瞳孔顏色變得更深了。
“你還要任人擺布到什麼時候,傑?”
隨著這句話的落下,夏油的右手微微顫抖,最後竟然抬起手掐到了脖子上。
夏油傑眼中瞳孔微微一縮,不受控製的泄露出了一些果然如此的表情。
另一個世界……也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儘管因為他的參與,世界線已經走得麵目全非了,但這樣的劇情卻依舊存在。
夏油先是愣了一下,感覺到脖子上的壓力,人傻了一會兒。
隨後他表情有點奇怪地眨了一下眼睛。
要知道夏油傑已經死了,死得透透的了,但現在這樣的情況很顯然又和他的認知完全不符合。
不過僅僅堅持了不到一分鐘,手臂就又回到了他的控製之中,獄門疆也在一瞬間死死的將他綁緊了。
這是……死後的殘留神經?
雖然這麼說很不科學,但那的確是很可能的解釋。
“這玩意兒怎麼用?”五條悟也從開始的怔愣反應過來了,環著手臂一臉嫌棄的模樣,“我真的不想再看見他了。”
“真是的傑的屍體也被封印住了沒有辦法取出來……便宜他了可惡。”
夏油傑假裝自己沒聽見後麵小聲嘀咕的話,開口說道,“門閉。”
隨著音調的下落,獄門疆閉合,重新縮小成為了一個手掌大小的正方形盒子。
“結……結束了嗎?”虎杖悠仁臉上還殘留著迷茫,他怎麼感覺自己好像什麼都沒乾?
此時,其他被咒靈「欲」直接打暈帶走的學生們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真希掂量兩下咒具,說道,“真是的,還沒開始就被迫結束了啊。”
涉穀事變,一個小時,結束。
“好啦,一切都結束啦。”五條悟從夏油傑手裡接過獄門疆,拍了一下手總結似的說道,“那麼接下來就是傑你的事情了。”
他抬眼看向夏油傑。
夏油傑也被迫與他對視著,他清晰的看見了那雙帶著白霧的蒼藍色瞳孔此刻作為背景,而他那清晰而又模糊的身影倒影在那片蒼空之中。
顯得沉寂而又莊嚴。
五條悟也看著夏油傑的眼睛,看著那雙漆黑的瞳孔,視線好像要望進那雙眼睛都深處直到觸摸了這個人的內核。
“你之前說,我曾經告訴你讓你放過我。”
夏油傑眼睫微顫,視線變得有些躲閃了。
沒有人可以在自己在意,並且曾經傷害過的人麵前理直氣壯的與他對視;就算是已經經曆過了很多次輪回的夏油傑,也不是例外。
“傑,我覺得你應該聽錯了。”五條悟突然笑了出來,眼眸彎彎,“我說的應該是。”
“是時候放過你自己了吧,傑。”
就像是曾經被覆蓋過的記憶被一雙手撥開,露出了裡麵真正的記憶。
那是一個很普通的正午,夏油傑再一次出現在五條悟的身邊,並拚儘一切地試圖救下他,結果當然是理所當然的……失敗了。
夏油傑沒什麼表情地看著那個曾經說著自己是最強的白發術師躺在地上,頭上的血如同泉眼湧出的水一樣,連綿不斷地流失著。
事實上,這樣的傷勢如果即使送往醫院的話,也還是有可能會被救下來。
但夏油傑僅僅是漠然的看著他流血。
不是因為他冷血得連摯友的死活都不想管,而是他知道,如果他現在撥打急救電話,救護車有可能會因為車禍之類的原因姍姍來遲,如果沒有來遲,送往醫院的途中也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意外導致五條悟的死亡。
如果他使用術式載著五條悟前往醫院,就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咒靈、詛咒師,或者彆的什麼讓他脫不開身的東西;最後五條悟仍舊會死亡。
如果他拚儘一切對於那些事故都不管不顧,醫院就會因為各種原因不開放。
這一切都表明了五條悟的死,是不可逆轉的。
夏油傑不是沒有和這一切做過鬥爭,相反,這些事情他都乾了無數次;他甚至曾經把家入硝子一直綁在身邊就為了救下五條悟。
可是。
……全部都失敗了,沒有一次成功。
這次也是不成功的其中之一,夏油傑漠然地盯著五條悟看了兩分鐘,握緊了口袋裡的刀。
沒有用了……開啟下一次吧。
夏油傑取出刀具,抬手,鋒利得閃著寒光的刀尖對準了脖子的動脈處——這裡他幾乎不需要尋找,用什麼東西插進動脈自殺,幾乎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就像吃飯喝水那樣自然。
但是這次,他還沒有插進去的時候,就聽見了五條悟的聲音。
大概是嘴裡有血,五條悟先是咳了兩聲,隨後吐出了一口血液,最後才以一種並不舒適的姿勢仰躺著看向夏油傑,說道,“傑,放過你自己吧。”
握著刀的手猛然頓住了,指尖發白,手腕在微微地顫抖,“你知道什麼?”
“啊……大概可以看出來嘛。”五條悟無所謂的晃了晃腦袋,整顆白色的腦袋隨著他的動作染上了血紅。
“傑很辛苦地想要救下我們呢。”
“但是在這個過程中,傑卻已經快要迷失自我了呢,傑,你還記得你最開始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嗎?”
沒有去看夏油傑的表情,五條悟繼續說道,“完全不記得了對吧?傑真是很會讓人擔心呢。”
……全中。
夏油傑盯著那顆白色的腦袋沉默不語,完全被看透了。
“啊……明明我們是摯友吧,傑居然這麼低估我嗎?”五條悟鼓著臉頰又晃了兩下腦袋。
白色的頭發徹底沾上黏膩的血液,由白色變成了一顆紅色的腦袋。
由於失血過多,五條悟事實上感覺到有一些眩暈,而且因為剛才搖晃腦袋的原因,更加暈了。
指尖也發冷,不,幾乎全身都是冷的。
但五條悟卻絲毫沒有在意,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所以放過你自己吧傑,我可不希望一直被困在無儘的輪回之中哦?那也太可怕了吧。”
話落,夏油傑沒有接話。
這個地方開始蔓延起沉默,五條悟睜著眼睛看著天空,因為是中午,所以陽光很刺眼。
隨著血液的慢慢流失,五條悟也感覺到了腦子逐漸渾沌,就好像被漿糊糊在一起了一樣,蒼藍色的漂亮瞳孔逐漸被眼皮所覆蓋。
三分鐘之後,他停止了呼吸。
夏油傑也開始有了動作,他先是將刀具重新放回口袋,將五條悟抱到了一塊寬闊的墓地,一言不發的將他埋了起來。
隨後,是鋒利的鐵製品刺入皮膚的聲音,下一秒,黑發的青年倒地。
宣告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