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黑色頭發如同木偶一樣精致的少年站在窗前,路過的風把他的發絲揚起來,漂亮的櫻花也隨之舞動。
“活著究竟有什麼意義呢……”最開始像是他的喃喃自語,他很快少年人就抬起頭看向了他。
神色裡是完完全全的疑惑,像是單純的不知道,“你為什麼還活著呢?”
赤井秀一:……
說實話,要不是他完全沒有從少年的神色裡看到任何一絲殺意和惡意,他都要懷疑這家夥是不是看他不順眼,想殺他滅口了。
少年繼續低下頭,表情難掩悲哀,“這個世界太多不幸了,不是嗎?”
“如此多的惡,如此多的罪……人生而有罪,為什麼……還要活著呢?”
“像我這樣罪大惡極的人,又有什麼理由活在這個世界上呢?”
“人們總是期待那些作惡的人去死,可為什麼……我死不掉呢?我罪大惡極了,活著有什麼意義呢?剝奪彆人生命的劊子手,活在這個世界上,隻會帶來更多的災難吧。”
“你們……為什麼要救我呢?”少年終於抬起頭直視赤井秀一,那雙漂亮的海藍色眼睛裡難掩空洞,以及不解。
“明明……我死了才是最好的結局吧。”
赤井秀一沉默。
等會兒,他覺得他需要想一想。
但是少年沒有給他思考的機會,他隻是看著他繼續說道,“去死的理由有很多不是嗎……為什麼……你還活著呢?”
赤井秀一現在已經能夠麵無表情的接受他的問題了,因為他了解到這個少年大概並不是針對他,而是單純的疑惑。
隻不過眼前正好有他這麼個存在,於是把他當做載體了。
“……完全……無法理解。”少年最後沒什麼表情的下了這個結論,配合著他那副半死不活的臉,倒也有一種異樣的真實性。
或者說……這本就是真實的。
“嘛……雖然死去的理由有很多,但是活著的理由隻需要有一個就夠了。”赤井秀一看著他笑到。
工藤看著他,腦子有些混沌地出現一個念頭。
不……已經沒有活著的理由了。
出來之後,赤井秀一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其他人。
畢竟他可沒有信心能夠自己一個人治療工藤啊。
“總之事情就是這樣了。”赤井秀一看著又被聚集到一起的一群人道。
當然了,知道這件事是昨天的事情,而告訴他們則是第一天了。
工藤優作看著他的表情有點嚴肅,但很快他就歎了口氣,“這孩子……”
“我們這裡也正好有個消息還沒告訴大家。”工藤優作用力的閉了閉眼睛,在睜開的時候,藍色的眸子裡就又是一片冷靜了,“那就是……新一失蹤了。”
現場一片嘩然,赤井秀一也有點奇怪,不太能搞懂現在這個狀況。
等等,他昨天剛和人家聊完,今天人家就不見了?
轉頭看了看,果不其然就發現某個金毛正狠狠的盯著他。
下一秒安室透就開口道,“這家夥昨天剛和阿一聊完,今天人就沒了——指不定是他搞的鬼。”
赤井秀一回以禮貌的微笑,“抱歉,但我貌似沒有把阿一帶走的理由吧。”
“嗬,那可不一定,畢竟……都是一群心懷不軌的家夥。”安室透含糊其辭了FBI三個字。
“畢竟你對……有很大的偏見。”
“我沒心情跟你這家夥吵,現在還是找到阿一比較重要。”安室透沒心情跟他再說什麼,轉頭就跟工藤優作說了起來。
“是綁架?”
工藤優作卻不太確定,“新一到這裡來沒有得罪過什麼人,也很少出現在外人麵前吧。會有什麼人綁架他呢?”
安室透對此也沒有什麼頭緒,他皺著眉頭思考著。
柯南問道,“他會不會是因為我的原因被綁架了?”
畢竟他在此之前是個偵探,得罪的人……恐怕還真不少。
“有這種可能,但是綁架的人沒有給我們任何消息,我們也隻能等了。”
柯南皺著眉,這話雖然說的沒錯,但他實在是不甘心就這麼坐以待斃。
更何況那家夥可是很有可能是因為他的原因被綁架了!
牽連彆人的小偵探有些心焦。
就在一群人坐立不安的時候,有人過來敲了敲門。
“是誰啊……這種時候。”柯南嘟囔著開了門。
門外站著一個不過十七八歲的少年,銀發綠瞳,身上帶著一把刀,穿著一身造價絕不低廉的和服。
少年看見門開了,垂下眸子看向開門的小偵探,灰綠的眼睛裡一片冰涼。
“您好,很抱歉這個時候來打擾您,不過我是為了……阿一來的。”少年在選稱呼的時候頓了一下。
“啊……您好。”柯南警惕的看著他。
“讓他進來吧,新一。”工藤優作走過來,把柯南往自己身後拉了一下,保護的意味不言而喻。
“非常感謝。”少年扯了扯身上的羽織,緩慢的走進了工藤宅。
這家夥……是練過的。
在場的人幾乎都在內心下了這樣的結論。
“我叫……福澤。”少年介紹自己的時候也頓了一下,精致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看上去倒是和工藤之前的情況一模一樣。
“我從林太郎那裡得到了消息,阿一好像遇到了什麼困難,我是來幫助你們的。”綠色眼睛的少年在提出「林太郎」這個稱呼的時候,表情有些微妙。
這是當然的,福澤coser在心裡半月眼。
任誰頂著福澤諭吉的殼子喊他的對手森鷗外「林太郎」都會覺得很奇怪吧!!有一種詭異的ooc的感覺。
關於他為什麼會頂著福澤諭吉的殼子來到柯南的世界找鹿齊,這件事就說來有點話長了。
大概就是,莫名其妙?
至於為什麼跟柯南主角團們說是林太郎讓他來的……這大概就是嗑雙首領的人莫名其妙的口嗨吧。
還有自稱的問題,這個就比較好解釋了。穿越必備,說不出自己名字什麼的。
“一哥哥?我們好像沒有聽他提起過你。”柯南繼續警惕。
福澤coser看見柯南這麼警惕的樣子,居然還有一點老父親式的欣慰。
一千多集了,柯南終於知道不要莽了!粉絲欣慰。
柯南突然感覺有點後背發涼,看著眼前那個少年臉上莫名其妙帶著點欣慰的神色,身上突然就出現了點雞皮疙瘩。
什麼鬼?他怎麼會在一個陌生人眼裡看見欣慰啊!!
柯南眨了眨眼睛,好在似乎是幻覺,眼前的少年臉上還是那樣沒什麼情緒的表情。
“我是他在實驗室遇到的……朋友,但是由於一些事情,我和他失散了。”少年手指下意識的摩梭腰間的刀柄,“他大概有點討厭我不辭而彆。”
工藤優作眯了眯眼睛,點點頭道,“那麼……你知道他在哪?”
“不知道……但明天綁匪會發消息過來的。”少年的話很篤定,結合著他那雙銳利且冰冷的綠色眼睛,有一種讓人想要相信他的魔力。
在場幾個勉強能算劇本組的家夥都在心裡懷疑了一下,但還是選擇不出聲。
他們當然不會隨便相信一個陌生的人,表麵上勉勉強強假裝相信一下,自己私底下再繼續尋找不是常規操作嗎?
於是一群人就把這個少年留在了工藤宅。
當然了,身上什麼竊聽器什麼定位器是絕對不少的。
有了少年殺手福澤諭吉的殼子,福澤coser可以輕鬆發現他們的小動作,但還是沒說。
畢竟他的目的是鹿齊,又不是獲得柯南一眾的信任。
當然啦,能獲得是最好的;但是沒有其實也無所謂。
如果你要問他為什麼知道明天綁匪會發來消息的話,大概是因為……
他曾經經曆過這種事情。
少年灰綠的眼眸一瞬間暗沉下來,而那一次……倒也不是什麼好的回憶。
————
今天的天氣其實還不錯。
工藤坐在滿是灰塵的倉庫地板上,仰著腦袋麵對這個地方唯一的窗戶,還難得有閒心這麼想著。
陽光穿過漂浮在空中的塵埃,丁達爾效應帶來的光帶剛好在工藤的身上停滯,他的雙手被綁著反剪在後麵。
對,沒錯,他被綁架了。
少年望著那抹光,閉上了眼睛。
再睜眼的時候,海藍色的眸子裡的神色就不再屬於「工藤新一」了,而是屬於「鹿齊」的。
他麵無表情的低下頭,視野裡隻存在灰色的水泥地板。
似曾相識的場景。
哈,當然熟悉了……
黑發的少年自嘲一般的勾起唇角,露出一個完全不符合「工藤新一」人設的,悲哀又有些扭曲的笑容。
——因為,這就是在他六歲到十一歲這六年以來不斷困擾著他的夢境啊。
雖然說是夢境,但其實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在他六歲那年。
鹿齊其實是個孤兒,反正從他記事以來就沒有看見過自己的父母了,生活在孤兒院,自然也就是孤兒了。
孤兒院的生活其實還算不錯,除了每天都要裝乖以求得一個人家收養之外,沒什麼不好的。
更何況鹿齊並不希望有任何一家人收養他,也同樣省去了偽裝這一步驟。
不過在他四歲的時候,孤兒院倒閉了。
具體怎麼倒閉的,你要問他,他也不清楚,但歸根結底就是沒了——他們這沒人要的野孩子隻能被送往另一個孤兒院。
但奇妙的是,鹿齊沒有進到新的孤兒院——他被丟下了。
到底是怎麼被丟下的,他一點印象也沒有。就像他前一秒還在被送往新孤兒院的路上,後一秒就站在了路邊看著前往孤兒院的車走遠。
非常奇怪。
後來他在一所小學遇到了森鷗外coser,那個時候的森鷗外coser還沒有COS森鷗外,隻是小學的一個有一點孤僻的孩子。
那個孩子收養了他。
聽起來大概很不可思議,但事實確實是這樣的。
就因為森鷗外coser想要收養他,他的父母也就同意了,於是他就正式成為了森鷗外coser的弟弟。
在被收養的第一年,他被綁架了。
說來真的很奇怪,他分明不是森鷗外coser家族的人,居然有人試圖綁架他來索要錢財。
鹿齊很想友好問候一下他的智商——看看到底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來以他早熟的性格來說,這沒什麼。
但壞就壞在,鹿齊有幽閉空間恐懼症——他害怕黑暗無光的密閉環境。
而那個綁匪也正好把他關到了一個倉庫裡,隻有一個天窗的倉庫。
關了他三天,隨後才被趕過來的森鷗外coser所救。
在這件事之前他一直都更親近從小練劍道的福澤coser,甚至於在被綁架的時候也是靠著期待福澤coser來救他而度過的。
但是,當時來的隻有森鷗外coser,他沒有看見另一個人的哪怕是任何一抹影子。
想到這裡,鹿齊忍不住輕輕的笑了一聲,像是在嘲笑自己的愚蠢。
也許在他眼裡,福澤coser是他的依靠,是他最依賴的兄長;但在福澤coser那裡,他什麼也不是。
後來他也曾經懷著不可言說的期待心情詢問福澤coser那天的事情,得到的消息卻是:他在為了後麵的全國賽做準備。
全國賽。
鹿齊本以為會是什麼他可以接受的理由,比如受傷,又或者是來晚了他沒看見。
現在這個人卻告訴他,因為全國賽。
鹿齊知道自己當時的表情一定很難看,難看到連他自己也不想再多看一眼的程度。
他以為自己和福澤coser已經是很好的關係了——至少福澤coser會摸摸他的頭,會為他學做飯,甚至為了他從最好的小學轉到他幼兒園的附近。
孩子的善惡觀其實很純粹的,喜歡就應該熱烈並且大膽的表達出來,不喜歡也是同樣的。
在小鹿齊眼裡,福澤coser的這種做法就是喜歡的表現,這也直接導致了他對福澤coser的期待值很高。
那麼自己最依賴最信任的人,在自己有危險的時候沒有趕過來,甚至在最後告訴他是因為一個比賽。
就算小鹿齊很懂事,知道自己是寄人籬下,沒什麼資格要求彆人對他好。
但在這個時候他還是忍不住蒼白了臉色,眼睛裡蓄著淚水。
大概是平時這人給他的錯覺太多了——以至於他以為自己是很重要的人。
哈,自不量力。
這件事情就像是現實給他扇了狠狠的一巴掌,自此以後小鹿齊變得更加謹慎了。
甚至於森鷗外coser也一朝回到解放前,跟人相處了整整五年才關係變得好了起來。
當然了,關係好起來之後就再也沒有落下去過了。
相應的,福澤coser也沒能再向小時候那樣和鹿齊親近了。
這件事情成為夢魘困擾了鹿齊整整六年,在彆人眼裡這或許很微不足道。
但在經曆過這件事情的人眼裡,那種恐懼是彆人無法理解的——獨自一人待在靜謐黑暗的封閉空間裡,就像是被整個世界拋棄了一樣。
那種深入骨髓的孤獨感如影隨形,就像是伴隨著他生下來的怪物。
那種全世界隻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感覺……鹿齊無論如何也不希望再體驗第一次了。
但是現在他就正在體驗第一次。
禮貌鹿齊:……你嗎?
在意識裡試圖叫出這個世界的世界意識詢問一下究竟是怎麼回事,但很遺憾失敗了。
鹿齊的眼睛裡堆積著莫名其妙的暗沉情緒——他能感覺出來,這是一場針對他的事件。
而這個世界知道他作為「鹿齊」這個身份的,就隻有世界意識了。
嗬,果然不該相信任何東西。
有意識的東西都不可捉摸,他們都會為了自己的利益做一些損害彆人的事情。
很可惡,但卻是世間的常態。
因為人類就是如此,肮臟的人類沒有資格要求,更沒有資格約束其他擁有意識的物種像是白紙一樣純潔無瑕。
“嗤。”鹿齊吐出一個嘲諷的語氣詞,重新仰起頭看向天窗。
陽光仍然毫不吝嗇地撒在他身上,以他的角度看不見耀眼的太陽,隻能感受到光芒的溫暖。
這真是太好了。
鹿齊微微眯著眼睛想到。
再多看一會,等太陽下山了,等晚上了,還不知道有沒有月亮的存在呢。
就算有,也不足以支撐他克服幽閉恐懼症的影響。
今天將會是極為難忘的一個晚上吧。
鹿齊苦中作樂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