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這些話是太宰為了推開他們說出來的,他們也不敢賭。
哪怕隻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他們也不可能拿這百分之一來賭。
橫濱,比在座的任何一個人都要更重要。
所以,如果這句僅僅是太宰為了推開他們說出來的話的話,他們也隻能說太宰確實抓住了他們的弱點。
——他成功了。
“太狡猾了吧!”江戶川亂步嘟囔著,但也沒有再說些什麼了。
就算他能看出太宰這句話是假的,在場的三刻構想的三大首領也不可能就拿這件事來賭。
更何況他麵對的是太宰,如果太宰真的想騙一個人的話,就算那個人是江戶川亂步,也是會被騙到的。
畢竟江戶川亂步又沒有看過劇本,他隻是根據各種線索來歸類推理,然而線索也有可能是假的。
就算江戶川亂步可以在一眾假線索中準確的找出真正的線索,但那也是需要時間的。
而恰巧,他們現在沒有時間了。
太宰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歪著頭笑到,“所以現在,與其管我這個根本不相乾的人——倒不如你們幾個商量一下,到底怎麼樣才能救下橫濱?”
中島敦在他身後,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看著他,像是想要說些什麼。
老虎的直覺告訴他——太宰先生在騙他們。
或許不僅僅是老虎的直覺,還有其他原因。
比如,他對於「太宰治」這個存在具有天然的信任。
就像之前澀澤龍彥事件,他們武裝偵探社的所有人都堅信著——堅信著太宰治不可能會背叛。
而且他也曾見過太宰,他也在這個太宰先生的眼睛裡看到了對他的感情,以及對整個橫濱的感情。
生活在橫濱裡的人,沒有哪怕一個不熱愛這座城市。
儘管他汙濁、恐怖,是一個犯罪率達到了一種很恐怖的程度的地方,但是彆忘了,在這座城市裡也有屬於他自己的光輝——絢爛的、優雅的、生命的光輝。
太宰先生肯定是熱愛橫濱的,這件事情不用質疑。
他想。
這個太宰先生會安慰他、提點他,也會在他慌亂的時候給他一個目標,以他個人來說——他是願意相信這個太宰先生的。
中島敦轉過頭看向泉鏡花,紫金色的眸子裡蕩漾著某種情感。
而深藍發色的少女輕輕地眨了眨眼睛,做出綁架的手勢。
銀發少年堅定地點了點頭。
下一秒,兩個人猛的撲上前去,用繩索把太宰捆了個結實。
太宰:?
中島敦想,雖然他個人願意相信太宰先生,但是,他也不可能就因為自己讓武裝偵探社的其他人陷入困境。
畢竟他的行為在某種程度上也就代表了武裝偵探社,如果他不計後果的堅定表示自己站在太宰先生那一邊的話,恐怕偵探社也會受到很多打壓吧。
而剛剛,亂步先生趁機給他使了個眼色,於是中島敦和泉鏡花對視一眼,撲上去綁住了太宰。
被綁住的太宰輕輕地眨了眨眼睛,張開嘴說道,“敦,鏡花,你們不怕我做了什麼後手嗎?”
“既然我敢一個人來武裝偵探社,想必肯定是有後手的吧。”
這句話背後帶著一些威脅的意味,再加上那雙仿佛透不進光的鳶色眸子,一股危險的氣息油然而生。
中島敦寒毛炸立,好孩子的中島敦被太宰特意流露出來的氣息嚇得不輕。
太宰治往前一步隔絕了太宰和中島敦,彎下腰近距離的貼近太宰,笑眯眯地刺他,“怎麼樣?敦君和你預想中的差不多吧?”
太宰移開視線,表情重新變得怏怏的,可有可無地說道,“還行吧。”
“鏡花醬也和你想象中的差不多吧?”太宰治也不在意他敷衍的話,而是笑眯眯的繼續問道。
“哎呀~如果沒有發生那種事情的話,想必敦和鏡花也會是這樣的吧。”
鳶眸青年用一種誇張且滑稽的聲調說著,“要是我能救下他們就好了。”
“你……是這樣想的?”
在他誇張滑稽的表演之後,太宰治又一次靠近他,兩雙格外相似的鳶色眸子相互對視著,距離隔得很近,彼此呼吸吐出來的熱氣仿佛就撲在臉上。
看著太宰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有些嫌惡,太宰治這才慢慢悠悠地直起身,“啊呀~真是遠大的理想呢。”
太宰朝後仰去,相信如果不是被綁著,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後退五米遠,然而此刻,他隻是一臉嫌惡地道,“是嗎?我倒是不這麼覺得。”
太宰治沒有心情再跟他說些什麼。
兩個人之間的相似度實在是太高了。
這個認知加上剛剛發現的事情讓他有點煩躁,於是他轉身背對其他人,伸手打開了房門,“隨便吧,呆在這裡再多一秒,我都要惡心到想吐出來了呢。”
太宰麵無表情地看著他離開,幾乎可以確定了。
自己的同位體發現了。
——發現了他的真正目的。
該死。
該說不愧是同為「太宰治」的存在嗎?
江戶川亂步終究和他不熟,他們的思想也並不相同,所以叫他製造了信息差之後,這位偵探先生暫時還無法透過那些繁雜的信息,發現他隱藏著的真正目的。
然而同為「太宰治」這個個體的太宰治不一樣,不管他們的經曆究竟有多麼天差地彆,隻要他們都是「太宰治」,那麼他就有辦法通過並不完全的信息推測出自己的目的。
所以他也並不想見到這個太宰治,而今天他順著河流漂下來的目的也僅僅是見江戶川亂步。
沒看見他甚至因為不想見到太宰治,所以把三刻構想的首領都綁了嗎?
雖然有想要救下費奧多爾的原因,但同時也是因為他根本就不想見到太宰治啊!!
同為太宰治,沒有人比他更知道自己到底有多難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