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吃了一口雞湯的棘看了一眼旁邊的五條悟,抿了下唇,試圖解釋自己不是盲人。
但他完全說不出話,於是他又一次把視線投向了五條悟。
白發男人察覺到他的視線,微微側頭,隨後就乾脆地順著老奶奶的話點了點頭,語氣還很鄭重,“是啊,我們兩個從小就很可憐。”
“我弟弟在一次大火中被燒傷了,喉嚨也被熏啞了,嘖嘖嘖。”
五條悟一邊說,一邊嘖嘖嘖的搖頭。
要素察覺,老奶奶瞬間轉過頭去看棘。
在聽到五條悟第一句話的時候,棘就感覺到有哪裡不對勁了,而老奶奶剛才轉過頭的動作也尤為迅速,鑲嵌在屬於老人的年老的溝壑裡的狹小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棘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於是他配合著微微垂眸,露出一副有些傷心的表情。
雖然這兩個家夥演技都不怎麼樣,但這位老奶奶也並沒有看出什麼不對。
她年老渾濁的眼睛裡射出一道精光,讓她這個人看上去有些精明的意味。
老奶奶站起來,道,“時候也不早了,你們兩個今天晚上就住在這裡陪陪我老人家吧。”
五條悟和棘對視了一眼,最後,五條悟笑道,“行啊。”
老人家扶著門框緩緩轉過頭看了看他們兩個,臉上擠出一個勉強可以算得上是慈祥的笑容,“好,那我去給你們兩個收拾房間。”
老人家步履蹣跚的走了。
棘被她笑得出了一身冷汗,而五條悟壓根沒往那邊看,自顧自地搬著椅子湊到他旁邊,低聲說道,“她長得好醜。”
棘:?
他原本看見五條悟表情嚴肅地湊過來,還以為他要說什麼極為重要的事情,沒想到他隻是為了吐槽一句:這個老人長得醜。
很好,這很五條悟。
棘本來有心想跟五條悟談論一下這件事——他在這裡發現了很多怪異的地方。
但很可惜的是這裡沒有紙筆,而且執筆也太容易留下線索了……
但他總不能跳起來繼續跟五條悟比劃吧!
先不說這麼複雜的事情用肢體動作到底能不能比劃出來,就單單說這麼大的動作,那個詭異的老年人也不可能發現不了吧。
平心而論,那個老人長得和正常的老人差不多,臉上既沒有多什麼也沒有少什麼,最多臉上褶皺多了一點。
但那雙眼睛——雖然已經被皺紋堆疊的看不出原本的眼型了,但眼球渾濁,而且眼白遠遠少於眼瞳的黑色,看上去她就像是整雙眼睛都是黑色的一樣。
並且那黑色並不純,更像是畫家用來洗了很多畫筆的水,黑得渾濁。
她也同樣並不高,同很多老人一樣,是個駝背,所以她看起來頂多隻有一米的樣子。
她穿著寬大的,壓根沒有版型可言的衣服,在剛剛盛飯上來的時候,露出細瘦的手腕上,帶著很多老年斑。
而讓他注意到的,是這個老人身上帶著的、濃鬱的讓他幾乎無法忽視的力量。
雖然這些力量並不屬於這個老人,讓他們全都乖巧地貪婪地攀附在這個老人身上。
他不太清楚這些力量是什麼,但他依稀可以察覺到自己對這種力量很熟悉。
在他和五條悟剛剛進來的時候,這個老人身上明明沒有什麼這種力量的痕跡,但在她進入了廚房之後,再出來身上就帶滿了衝天的力量。
但令人迷惑的是——他並沒有從廚房裡感覺到類似的氣息。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奇怪了,棘感覺他從生下來到現在都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雖然他不記得自己之前的生活了。
他沒有辦法說話,現在比劃又不現實,於是棘張開嘴,試圖用唇語跟他交流。
雖然發不出聲音,但好歹可以張開嘴巴。
……希望五條悟有點亮唇語的技能。
他開始試圖交流,五條悟饒有興趣地盯著他嘴巴看了一陣,在聽完他的發言之後,白發男人摩梭了一下下巴,說道,“是的哦,棘君觀察的很仔細呢~!”
五條悟也早就發現了啊,青年了然。
隨後他問道:「那接下來我們去廚房看一下?」
五條悟用一種棘看不太懂的眼神盯了他一陣,隨後突然站起來說道,“喲西,那就出發吧!”
棘被他嚇了一跳,站起來有點驚慌地探頭往剛剛老人離開的方向看過去,沒有任何動靜,腳步聲也沒有。
呼,那就好……等等?
腳步聲也沒有?
剛剛過去的那個老年人呢?就算是站在原地鋪床,也不可能沒有腳步聲吧。
還沒等他轉過頭去尋找,身後傳來一股重量,他措不及防地被撲倒在了地上。
一抬頭,剛剛不見的那個老人,巨大的臉就出現在他的視線上方。
漆黑渾濁的瞳孔,滿臉的褶皺,以及瞳孔裡折射著的冰冷陰狠的光。
而且,她身上的溫度並不是正常體溫,而是偏低一些……就像是某種冷血動物身上的感覺,他們兩個相接觸的地方被帶起一陣雞皮疙瘩。
由於出現的太突然,棘被嚇了一跳,身上也由此浸出了冷汗。
他移開視線,不去看壓著自己的老人,轉而抬頭去看旁邊的五條悟。
在沒看到之前,他心說這老人好像有點憨,他們兩個一夥兒的,隻撲他一個,不製服五條悟又有什麼用呢?
但等他抬眼看見五條悟現在的狀況之後,他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