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真的不準備出來聊一聊嗎,傑？”五條悟的聲音在這個空曠的地方回蕩，隨後，頭頂上傳來動靜。
五條悟後退了兩步。
然後,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黑色長發的男人。
這個男人穿著有些滑稽可笑的五條袈裟,黑發並不柔順,但紮成半丸子頭看上去倒是恰到好處。
眼眸狹長，其實不算小，他的臉上掛著溫和而又虛無的笑，假的令人作嘔。
這是他的摯友——夏油傑。
夏油傑其實是從房簷頂上跳下來的,他本來也沒想過能瞞住五條悟。
不過會遇到五條悟，倒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晚上好啊,悟。”夏油傑笑眯眯地,狹長的眼眸笑得眯起，像一隻狡猾又奸詐的狐狸。
“晚上好啊。”五條悟也笑著，就像半年前那場轟轟烈烈的叛逃根本不存在一樣，他們還是摯友，隻不過他成了老師,而夏油傑成了……神棍。
“傑是在這裡有一場超度儀式嘛？”五條悟湊近他,麵上一片好奇之色。
“傑會用符咒之類的驅鬼嗎？”
夏油傑：……
半年不見，自己這個摯友真是越來越離譜了,他扶額道，“隻是個教而已，悟你怎麼想得像什麼亂七八糟的封建迷信一樣。”
“誒——傑好拉。”五條悟聞言,失望地拖長了聲音。
“……明明是你的想法太奇怪了吧。”夏油傑吐槽。
雖然已經很久沒有見麵了,但他們兩個之間的相處卻意外的沒有生疏。
“傑……剛剛的事情你都看到了吧。”五條悟看著他，笑嘻嘻地湊近他，“剛剛那隻咒靈明明就是傑的吧。”
很近的距離,五條悟那雙蒼藍色的眼瞳就在距離他不到二十厘米的地方，夏油傑很清楚，五條悟這是來跟他算賬了。
嘛，不過……
“嘛，你也知道我不會動咒術師的。”夏油傑推開他，表情一派輕鬆，“之所以我的咒靈會在這裡呢……”
“是因為我在追殺一個詛咒師。”
夏油傑笑道，“說不定你也見過他呢？”
五條悟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唇角挑起一抹笑，“誒？是什麼詛咒師呢？傑告訴我吧？”
“本來跟你說這件事也就是要告訴你。”夏油傑道。
“嗯？”五條悟從鼻子裡哼出一個代表疑問的音調。
自從夏油傑叛逃之後，他們就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聯係過了。
儘管他和夏油傑是摯友，但他仍然不太明白夏油傑叛逃的原因是什麼——或許隱隱約約有什麼感覺，但整體來說，在他看來，夏油傑這麼做是有些莫名其妙的。
但他仍舊是願意承認夏油傑是他的摯友，是他的onlyandone的。
所以今天能聽到夏油傑說有事情要主動告訴他，還真是很難得。
五條悟也願意洗耳恭聽，如果有必要的話，他也會和夏油傑合作。
39.
看著五條悟懶散地站著等他的回答時，夏油傑有點恍惚。
他為什麼會叛逃呢？
因為普通人類弱小且惡心，是一群狼心狗肺且恩將仇報的東西。
他是咒術師，是強者，他理應保護弱者。
可如果弱者是那些不值得他保護的人呢？
他救下了一個惡人，這個惡人會去傷害其他普通人類，甚至於去傷害他的同伴們。
那他為什麼要救下這個人？
更何況，咒靈產生的根本就是普通人類的負麵情緒的積攢，咒術師的負麵情緒是不會化為咒靈的。
所以意思就是說，他們這些咒術師所對付的咒靈，全都是被他們所保護著的人類製造出來的，他們實質上是在給普通人類收拾爛攤子。
危險不來自於敵人，不來自於自然，而來自於同伴。
——來自於他們一直保護著的人。
在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夏油傑幾乎覺得有些可笑了。
他們費儘心思甚至於付出生命去拯救這些猴子，而這些猴子在乾什麼？
恐懼他們，誹謗他們，傷害他們。
簡直沒有比這還要好的案例來作為恩將仇報的例子了。
既然如此，那他憑什麼要保護這些猴子？任由這些猴子自生自滅不就好了？
哦不，任由他們自生自滅，他們可能還會做出傷害自己這些人的舉動來。
所以一勞永逸的方法就是——
——殺死他們。
所以夏油傑希望創造一個隻有咒術師存在的世界。
40.
說到底，夏油傑其實是一個很敏感的人。
他需要正反饋，需要源源不斷的正反饋來堅定他的理想目標，他的目標是極容易被擊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