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時沅聽到聶洲澤這麼說,她能想到,他此時好笑又無奈的神情。雖然他沒有否認“侄女”這一說法,但其實,能和他扯上關係她就心滿意足了。
陳傅怡點的是香菇雲吞,她坐在許時沅對麵的位置,她遞給道:“時沅,你在西中有個叔叔?”
“嗯,對,準確點說是聶河川的叔叔,我們兩家關係比較好,所以我就這麼跟著叫了。”許時沅眉飛色舞,她吹著勺子裡熱氣騰騰的雲吞。
來之前,她還為一道難以解開的題懊惱,想用鮮蝦雲吞撫慰受挫的心靈。但他的出現,她已徹底忘記了那時的苦。
“你嘗嘗這個口味的,”許時沅給陳傅怡夾了兩個雲吞,“你還記得,我在新華書店說的叔叔嗎,就是他。”
“噢,是他啊。”陳傅怡若有所思,客觀點評,“你叔叔長得很好看。”
“是啊,比我好看太多了。”許時沅同她講話,同時不忘留意聶洲澤,他和他那兩個同學做到了離她很遠的地方,身影不時被過往的同學遮擋。
但他在吃鮮蝦雲吞啊。那次國慶假,她向他力薦鮮蝦雲吞,他當時說“有時間我會去二樓一飯”嘗嘗,絕不隻是說說而已。
——她的話,聶洲澤是有放在心上的。
陳傅怡是內宿生,打算早些洗澡早點去教室上晚自習,她爭分奪秒吃完了雲吞,便同許時沅告彆,“我先走了,拜拜。”說完她匆匆趕往宿舍。
許時沅動作慢吞吞的,“拜拜傅怡。”
事實上,鮮蝦雲吞早已被
她吃得一個不剩,她在一勺一勺地喝著湯,眼睛不時飄向聶洲澤那邊的方向。
她想多呆會兒,畢竟偶遇很難得。
他起身了。
他過來這邊了。
他把盤子放進了收碗區的籃子裡。
他和他的朋友,一起進了小賣部。
許時沅喝完了最後一口湯,長長舒了口氣,她也是時候該走了。
她用紙擦了擦臉頰的汗,背上書包,起身往收碗區走,她兩頰白裡透紅,渾身都是熱的,但特彆爽。
她把碗和勺子都放下,把紙巾扔進垃圾桶。轉身時,餘光瞥見身側有人朝她走來,許時沅抬眼看去。
聶洲澤手裡拿著罐養樂多,指節漂亮修長:“時沅,你推薦的雲吞好吃。”
他沒有說要不要,而是直接給了她。
許時沅接過,手心緊握住有些涼的罐身,“謝謝聶叔叔。”
她這話剛說完,又聽到了他身後那倆男同學的笑聲,善意的,朝氣的,還說什麼“聶叔叔,我也要”。
校道開闊,夕陽西垂,落日熔金穿透繁茂枝葉。
許時沅手裡拿著那罐養樂多,沒舍得立刻吃。她在回想著剛才的一幕幕,想起他叫自己名字的語氣,嘴角都忍不住上揚。
***
轉眼間,到了她西中第一屆的校運會。
許時沅沒想到,高中校運會還有買班服這環節,大家積極性都很高,提名了諸如短裙之類令她聞風喪膽的衣服。
她從不穿短裙,除非她也和其他女生一樣,擁有兩條細瘦的腿,不然她還真不想穿,除非在自己家裡頭。
經年年之後,許時沅才慢慢明白,青春就是一個缺點會被自己無限放大的年紀。
但至少在這個年紀,她還無法和自己和解。彆人的隻言片語甚至一個眼神,就能想讓她想上大半天,忍不住藏拙卻怎麼也藏不住,想從容自信但更多時候是狼狽慌張。
“傅怡,我的腿看起來,是不是有你的兩倍那麼粗?”許時沅壓低聲音問她。
“沒有啊,沒有那麼誇張。”陳傅怡搖頭道,“其實過完暑假,我感覺你瘦了挺多的,真的。”
許時沅不得不拿起她手腕,把她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不確定道:“真的假的,這充滿生命力的肥肉你沒有感受到嗎?”
況且,她這嘴巴暑假時就沒停過。
“可你整體看起來還好吧,挺和諧的,頂多微胖吧。”陳傅怡無奈地笑著,“就是你臉上有點兒嬰兒肥,光看臉的話,會讓人覺得你可能有點胖。”
陳傅怡不善言辭,誇獎人的話她也不怎麼會說,不然她會告訴許時沅,其實她的眼睛特彆好看,是那種形狀漂亮的杏眼,眼珠清澈。
許時沅兩手托腮,沉思片刻後道:“我打算下午放學後,去操場上跑步。”
“你要去跑步?”陳傅怡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初三時當班長,許時沅是班裡向她請過最多假的人。
許時沅:“對,就這樣,每隔一天去操場跑兩三圈,先慢慢開始吧,要是跑太多估計我又堅持不下去了。”
她說完,前邊的聶河川轉過身,目光炯炯:“我支持你你這個決定,那這樣的話。不如,先從報名校運會一千五開始吧?”
“……”
“怎麼樣?”聶河川問,“幫你跟體育課代表報一個?”
初中體育考試堪堪及格的她:“不,為了班裡榮譽感著想,我不添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