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那兒,一把將書包放在桌上。這動靜不小,把看書的倆人都給嚇一跳。許時沅有些不明所以。
“時沅,我先回座位了,拜拜。”聞沁起身,帶著自己的凳子,回到她後桌的位置坐下。
陳傅怡沉著臉,用腳把後邊的凳子一勾,拖到桌前,一言不發地坐下。她抽出她的練習冊,一言不發地開始刷題。
她心情好像極差,許時沅靠近她,輕聲問:“傅怡,你怎麼了嗎?”
陳傅怡頭也沒抬,冷冷道:“沒什麼。”
“……”熱臉貼人家冷屁股,許時沅也沒再問。她把小心輕放進課桌裡,也拿出每天終於必練的英語完形填空練習冊,計時,做題。
一下午,陳傅怡都沉默地聽課做題。
許時沅覺得有些奇怪,搞不懂。下午放學時,許時沅拿出包裡最後一包的小包裝奧利奧餅乾,悄悄地,放在陳傅怡桌子上,“傅怡,給你,我先走了。”
“拜拜。”陳傅怡臉色有所緩和,望著許時沅和聞沁一同離開的背影,她若有所思。
***
完了完了。
許時沅腦子裡隻有一句話,她翻遍了整個桌子,都沒看到那本《白夜行》。她又去翻自己書包,腳下的收納箱子,都沒看見。
可她清清楚楚記得,昨天她把書收進課桌裡,難道
是她記錯了?她問同桌陳傅怡有沒有看到,陳傅怡很乾脆地搖了頭。
中午,許時沅在宿舍翻找了一通,沒找到。晚上回到家又在房間裡翻箱倒櫃,還是沒有。
可以確定,這書肯定長了腳跑了,肯定不是因為她丟三落四的壞習慣。
要是這書是她自己的也還好,但關鍵是,這本書是聶洲澤借給她的,她弄丟了就很過意不去了,她還信誓旦旦會好好保管。
這……
許時沅沒糾結太久,第二天就去了新華書店,買了本一模一樣的《白夜行》。問題又來了,要不要再在扉頁上右下角,寫上聶洲澤的簽名,然後再裝作無事發生還給他?
可這本《白夜行》終究是被“偷梁換柱”了,這樣的話,被發現豈不是丟大發了。
想來想去,許時沅決定坦白這事。
自從上次的校運會,她知道聶洲澤在高三7班,不用再向聶河川旁敲側擊地打聽了。
其實,她也可以選擇等聶洲澤放假回家後,再向他坦白把書弄丟了這事。但是,她現在就想和他見麵了,又剛好有這個機會。
放學後,她沒著急回家,提前打電話通知許源說:“爸,我今晚在食堂吃,然後晚自習下課後我才回家。”
西城中學是真的大,許時來了有一段時間,也隻認得校門——十班的教室——第一飯堂——宿舍這一條路線。
吃過飯後,她沿著飯堂旁邊的露天樓梯往上,這樓梯實在太長她走得氣喘籲籲的,終於上去了,這條校道兩邊是宿舍樓。
直覺告訴她,往前走肯定是對——畢竟就這麼一條路。兩邊宿舍傳來嬉笑打鬨的聲響,她默默地往前走,但越走越迷茫。
正好一名高三學姐從她身邊經過,她趕緊上前道:“學姐你好,我想請問一下高三教學樓在哪兒啊?”
“你問的是文科樓呢,還是理科樓呢?”學姐語速很快,“如果是理科樓的話,那你跟著我走就好了。”
“謝謝學姐,是理科樓。”
學姐走路步子又大又快,果然是爭分奪秒的高三學生。許時沅保持和她一樣的步調,也不由自主地變得緊張起來。
又或者,她的緊張是另有緣由。
天,理科樓前麵的樓梯好長。爬上去恐怕能瘦上
個幾斤。她手裡拿著那本書,從樓梯上到理科樓低層。
萬幸高三十班在二樓。
不幸的是聶洲澤好像還沒來。
7班班上就七八個同學,在座位刷著題,她粗略地掃了眼他們的背影,都不是聶洲澤的。
此刻,許時沅左右張望了下,走廊隻有寥寥幾人站在欄杆側讀書,應該,沒有人會注意到她。
想到這兒,許時沅拿出手機,站在十班後門對著教室內部拍了一張,她飛快地把手機放進兜裡,像做壞事似的。
隨後又她重新回到了理科樓樓梯下方,站在樓下那顆香樟樹下。她站了一會兒,感覺有些無聊,四下張望時注意到——光榮榜就在自己左手側的公告欄貼著。
光榮榜?模擬考的。
她饒有興味上前去,一眼便注意到那個名字,他排在年級第五的位置,是她這條鹹魚暫時還無法企及的高度。
不看她還不知道,一看,就清楚地看清了她與他之間的巨大差距。
來教學樓的人陸續變多,許時沅默默地分辨著,腿都站累了,但內心始終如同吊桶般七上八下。
終於,校道昏暗的轉角處,她看到了步子邁得很開的聶洲澤,他沒有和誰同行,麵無表情地往理科樓下走,看上去有些高冷。
許時沅深吸了口氣,一邊同他招手示意,小跑到他身邊,“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