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選的人,能不好?”鐘愛國道,又想起什麼,看向許時沅,“聽你這語氣,你們兩個竟然還認識?”
聶洲澤:“嗯,認識挺久了吧。”
許時沅狀似若無其事:“對啊,師兄照片就在校門口,能有幾個人不認識。”
剛說完,她卻發現聶洲澤隨手拿起桌上的月考成績表。
糟糕!
一想到,他會看到她那不堪入目的分數和排名,許時沅想當場挖個地洞,直接跳進去。
好丟臉啊。
她抱著試卷出了辦公室,腳步都帶著慌亂,
這種狀態持續到下午,她無精打采地去了二樓的雲吞窗口,然而由於來得太遲,鮮蝦雲吞已經賣光了。
她點了正常的飯菜,挑了個有風扇的空位,拿出隨身攜帶的單詞本。一年前,她還是很不屑這種“爭
分奪秒的”做法的,如今的她,不得向現實低下頭顱。
算了,看不下去,不看了。
她煩躁地放下單詞本,下一秒,手肘不小心將它碰到地板上。正想彎腰去撿,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先她一步,拾起單詞本遞給她,“給你。”
“師兄你,還沒走啊?”許時沅驚詫,覺察到這句話像在崔他走似的,她改口,“不,你的意思是,你在這兒呆了這麼久啊?”
聶洲澤“噢”了聲,接著道:“反正來都來了,以後應該機會也不多,和他們幾個打了挺久籃球,等會再走。”
教學樓到食堂的必經之道旁有個籃球場,聶洲澤打球時,有心留意來往的人。
終於,夕陽快落山時,他看到了許時沅。
他想起,鐘愛國在辦公室說的話——“我課代表努力我是看在眼裡,上次大考差點就衝進前50了,這次不知道是不是心態問題,成績一直穩定不下來,唉。”
確實。
許時沅看起來和他印象中不一樣。記憶中,她是個樂天派的小朋友,臉頰上掛著讓人心情愉悅的輕鬆笑容,人也有趣。
但剛才走在校道的她,仿佛頭頂上籠罩著黑壓壓的烏雲,神色凝重,一臉愁容,還歎了口氣。
“心情不好?”聶洲澤抽出凳子,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下。
“嗯有點吧,”許時沅愣了片刻,低下頭,但她依舊難以向他啟齒自己的心事,故作輕鬆笑笑,“唉來晚了,鮮蝦雲吞都賣光了,隻能吃這個。”
“我給你講個故事,聽不聽?”
“啊?好啊你講吧。”儘管不明所以,但她還是非常樂意聽他講故事。
他指節在桌上輕敲了下,隨後道:“我拿走了乞丐麵前的那碗錢,竟治好了他多年的腿疾。”
“噗……”許時沅捂住嘴巴,笑得不行。等等,這個小笑話似曾相識,“怎麼這故事好像很耳熟。”
“對,我快高考那會聽你講過。那時候也和你一樣,因為成績的事情心煩,”聶洲澤看著她眼睛。
許時沅眼睛燃起光亮,他竟然……注意到了,在她沒有直接說出口的情況下。
“高考說到底,除了考硬知識,也考你的心態,成績起起落落不是因為你不夠努力,而是在提前篩選掉大部分
心態不好的人。
跟她說這些的人,是他。
這本身就是一種動力,也是她意料之外的驚喜。
非常似乎,那些她覺得丟臉的分數和排名,並不是需要刻意遮掩的難堪,而是——很多人在這個時候都需要經曆、也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許時沅眉目間的陰霾滿滿淡去,“那我可不能被篩選掉,還有一年時間。”
就把過去已經經曆的,以及這一年時間即將經曆的,都當成是一場漫長的考驗。
在這場考驗的終點,是他。
聶洲澤想起什麼,自然而然道,“而且,英語是你強項吧,次次都是145左右,把這個優勢保持下去。”
“好,”許時沅忍住唇邊不由自主的笑意,自認為很謙虛道,“其實馬馬虎虎啦,英語本身比較簡單嘛。”
聶洲澤斂眸笑了下,眼前的人恢複了往日的元氣,眼底笑意明晃晃的。
可能,也是因為他的高中生活才結束一年不到,對她現在的情況依然能夠感同身受。因此,望著許時沅神采複燃的眼睛,他莫名也鬆了口氣,“有這個自信很好。”
感謝鐘愛國!
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他讓聶洲澤來“指導”自己的,她不能浪費這個寶貴機會。
趁現在,許時沅大著膽子,問了他更多關於做數學題,寫作文,做錯題集等的具體的問題。
聶洲澤講得很細,思考時偶爾會蹙眉。
同時,借著這個機會,許時沅近距離地看他,明目張膽地,反正她這是——“對知識的強烈渴求”而已。
不知過了多久,她抬眼看向玻璃窗外。
夜幕早已降臨,寶石藍鋪滿了天空,天上平常孤零零的那顆小星星,旁邊不知何時,多了另外一顆星星。
相映成輝。
就好像,也沒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差勁。
最後,許時沅記了兩頁筆記,她心裡隱隱有個小期待,不太敢說的那種。
但一轉眼,望見他坦蕩而誠摯的目光,她一時竟沒忍住,“對了,師兄,如果你有時間的話,能不能每隔一兩個星期,給我發一條信息啊?”
“什麼信息?”聶洲澤有些困惑。
生怕他會誤會,許時沅趕緊補充:“就是,勵誌短信,比如說就‘加油’兩個字,也行,因為你是A大的學生,所以我會感覺更有動力學習!”
她特意加重了“A大”二字,“當然我隻是一個小建議,你沒有時間就算……”
“可以啊。”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