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電話號碼都記得滾瓜爛熟了。”
鈴聲響了,最普通的那種。
聶洲澤手機就放在桌上,那一刻,手機屏幕突然亮起,他眼皮一跳,原本有些暈眩的腦袋像被涼水衝過般清醒。
他眼眸眯了眯。
那隻是一條不合時宜的短信,而已。
電話接通了。
許時沅眼睛也隨之彎起,包廂內的其他的安靜得如同雕像,隻有那雙耳朵是豎得起勁,直到洪亮的男聲從許時沅手機裡傳出——
“沅沅哎,吃晚飯沒有啊?”
這聲音……似乎不太對?
“哎,爸,你睡了沒?”許時沅開口道,眾人差點給跪了。
她淡定地對許源說出了那句“我愛你”,電話那頭的許源原本癱在沙發上看電視,這會差點蹦起來,“沅沅,爸爸也愛你,哈哈哈哈哈。”
也許是許源的笑容過於魔性了,圍觀的其他人也都跟著笑了,唯獨有一個人,默默劃掉了新來的那條短信。
掛了電話之後,路淩笑著道:“你這是是鑽了空子,其他的朋友們千萬不要效仿啊。”
許時沅神色淡定,手機揣回包中:“我這個應該叫,合理利用規則。”
“學到了學到了。”
聶洲澤挑了挑眉,期待雖然落了空,但他無所謂地笑笑。她出人意料的舉動在他意料之內,意料之外的隻有那條不是時候的短信。
遊戲還在繼續。
許時沅期待著,希望那個酒瓶口能輪到聶洲澤。但他運氣實在好,左右兩邊的人都輪了一遍,唯獨就是沒有指過他。
“行吧,最後一輪,這一輪的幸運兒必須回答三個問題,來,開始——”
終於。
所有視線都集中到聶洲澤身上,聶洲澤也沒料到自己會是幸運兒,嗓音因為喝了酒的緣故,這會兒聽著有些慵懶:“真心話”。
一時之間,許時沅等著眾人向他發難,但是大家都意外地安靜,男人對男人興趣不大,女人們又顧忌著自己的矜持,以及聶洲澤的身份。
“你有什麼想問的?”
聶洲澤抬了抬下巴,許時沅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問自己,許時沅:“那我就隨便說一個吧……”
看起來隨便,其實是她很早就想知道的事,“你和你前任為什麼分手?”
他前任?
其他人紛紛露出“我也想知道”的神情,聶洲澤眼尾挑了抹笑:“沒有為什麼,我沒有前任。”
“??”許時沅迷惑不已,這……
他不可能沒前任。
但她隻能想到一個可能性,他和前任藕斷絲連,破鏡重圓了,因此前任這個說法也不複存在。
一瞬間,她感覺自己身處在珠穆朗瑪峰山頂,空氣稀薄得讓她喘不過氣,“……哦。”
“那聶總現在有沒有想追的人?”就在這時,賀婉問了第二個問題,笑意盈盈。
許時沅喝了口橙汁,望向聶洲澤。
“有。”他坦蕩道。
他這麼一說,點燃了現場的氣氛,紛紛露出驚異又好奇的眼神,不知道誰問了最後一個問題:“所以那個人是誰?”
聶洲澤頓了頓。
他不動聲色瞧了眼許時沅的方向,她卻看都沒看他,一副漠不關心的表情。
屏息凝神的眾人沒等到答案,隻見聶洲澤端起桌上的酒杯,乾了兩杯,背地與桌麵玻璃碰撞出清脆聲響:“結束了。”
遊戲結束。
許時沅起身去了洗手間,涼涼的水流在手上緩緩地流著,她慢慢冷靜下來,嘗試理清腦子裡有些亂七八糟的思緒。
沒有前任,她不信。
有要追的人,無論是誰不會是她,就像當年她聽到他說哄女朋友時一樣難受。但這麼多年過去,她心態早不會像以前一樣,繃得一塌糊塗。
她對著鏡中的自己,露出一個自認為還算滿意的笑容。
重新回到包廂,時間已經過去許久。
許時沅想回家了,猶豫了片刻,她改善準備跟聶洲澤道個彆就走。
推開包廂們,許時沅一眼瞧見了坐在角落的男人,他又遠離了那些喧囂,看起來有些許疲倦,閉著眼睛。
地麵鋪著一層地毯,高跟鞋底踩上去。清脆的聲音都被儘數隱匿了。
她徑直朝著聶洲澤所在的方向走去。
然而,許時沅才走到一半,整個包廂就像停電一般全黑了。
什麼情況。
在玩什麼奇奇怪怪的遊戲。
距離他隻有幾步之遙,許時沅很隱約能看到他鼻梁的輪廓線,電光火石之間,她做了個大膽的決定。
腳步沒停,心臟卻在發緊。
走到他所在的沙
發後,許時沅俯身,輕輕地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吻,貼近他的唇角,羽毛一般,柔軟卷發流瀉而下,從他的頸項間滑過。
心臟在狂跳,手心也滲出了汗。
第一次做壞事,並不熟練,出包廂時她腳底都是輕飄飄的,飄了出去。
在她關上包廂門前一刻,燈也亮了,而她已經神不知鬼不覺離開了。
她年少時的驚豔,成了年少時的遺憾。
可惜她彌補這個遺憾的方法,也是如此見不得人的方式,但當時的緊張感過去之後,她有種釋懷的輕鬆和爽快。
在出租車上時,她給聶洲澤發消息,打字時指尖都有點抖:「聶叔叔,我先走了,你們玩的開心點~」
回到家。
鏡子前,許時沅把長卷發全部盤在腦後,盤成鬆鬆的丸子,卻發現她左邊耳朵的耳垂處空空如也,她那隻流蘇款的耳墜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