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時沅後天天去陽明教育麵試口譯講師,她剛去附近的打印店打印了簡曆和一些文件資料,沿著街道往回走,影子被路燈拖得很長。
百無聊賴之間,手機給她推送了幾條新聞。
許時沅正想滑掉,便瞧見幾個分外熟悉的字眼,“淩澤科技”,她點開看了看。果然不失她所望,其中一張照片是聶洲澤,雖然隻是個背影。
屏幕頂上彈出新消息。
聶洲澤:「我在外街買東西,有什麼東西要幫你帶的嗎?」
外街?
許時沅看了眼身旁店鋪上的門牌,她現在所在的不正是外街。
正想回複“我也在這兒”時,前邊商店出來個高大挺拔的身影,長腿被西褲裁剪得修長,許時沅立即抬手對他招了招。
聶洲澤已徑直轉身背對她的方向,往前走去。
噢,沒往她這邊看,也沒看到路燈下這麼明顯的她。
許時沅放下手,頓了片刻後,慢慢從身後靠近聶洲澤,腳步聲極輕。
和他距離隻剩一兩米時,許時沅低頭給前邊的人發了微信。
“洲澤哥,我也剛好在外街這邊,看到你了。”
手機震動,聶洲澤看了眼手機,回頭看去,身後沒有熟悉的麵龐。於是他轉回頭,身前也沒人。
“……”聶洲澤淡淡垂眸,看到腳下兩個有所重疊的影子時,驀地笑了笑,身體虛晃了一下。
許時沅見他動了下,立即繞到了他身前,然後——四目相對,他好整以暇地望著她,“嗯,我也看到你了。”
原來他是假裝轉頭,但壓根沒動。
尷尬,她這幼稚的小把戲。
許時沅抬了抬眉,片刻後道:“這都被你發現了。”
此刻,他笑著,眼眸弧度溫柔又有些無奈,眼神仿佛在縱容孩子惡作劇一般,抬手輕輕揉了揉她發頂,“沒事,下回把你的影子也藏好,我就發現不了了。”
許時沅低頭一看,路燈下,她的影子就落在他腳邊,明晃晃的,“我還以為你和我有心電感應,原來是影子。”
他笑聲明朗乾淨,“你還沒答應我,哪裡來的心電感應,是不是?”
許時沅不置可否,他也沒繼續繞著這個話題走,垂眸看了看她手裡的東西
,“出去買什麼?”
“噢我去打印了點東西,簡曆還有到時候用的資料”許時沅揚了揚手裡的文件,“明天去麵試口譯的講師,在陽明教育那邊。”
聶洲澤點頭,問她道:“打算結束你的自由職業者生涯了?”
“沒有沒有,就是周末兩天去授課就行了。”
“周末?”
“對,不過都是上午的課,下午不用去的。”
聶洲澤微擰的眉鬆了鬆,“所以周日那天,你還是有時間的。”
許時沅假裝無意間問起,“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嗎?”
“講課得耗費了不少精力,我陪你在家休息,”他勾唇笑了下,“隨便使喚。”
“……哦。”許時沅移開視線,一抹紅色悄悄爬上她耳根處。
兩人出了電梯,各自開門回家。
許時沅眼眸一低,瞥了眼他手裡的袋子,進了門才想起,他拿的應該是附近那所藥店的袋子,她趕緊探出身子:
“等等。”
“嗯?”他停住正要關門的手,“怎麼了?”
許時沅望向他手邊:“你是去藥店買了什麼嗎?”
“這眼藥水。”聶洲澤輕描淡寫。
聽他這麼一說,許時沅走過去,凝神望向他的眼睛,“是眼睛不舒服嗎?”
“是有點乾澀。”他便也垂眸讓她看,眸色溫柔專注。隻是他逆著光,她也看不真切,踮起腳,反而在他黑色瞳孔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許時沅收回遊離的思緒,“那你今晚得早點睡了,我感覺你眼睛有點點紅。”
***
許時沅衝了個澡,換上寬鬆的吊帶睡裙,躺在沙發上敷著麵膜,耳邊放著一首舒緩好聽的情歌,她跟著哼唱。
閉上眼睛就想到他說的那句,“我陪你在家休息,隨你使喚。”
休息……要怎麼個陪法。
許時沅忽的聯想到了什麼,雙手捂住了臉,卻摸到了臉上冰冰涼涼的麵膜紙。手裡震動了兩聲,她立即點開,是10086的扣費短信。
她想去看看貝貝,然後……順便看看它主人。想到這兒,許時沅很迅速地揭掉了臉上的麵膜,進了洗手間洗臉。
微信來了新消息,是聶洲澤的語音。
聶洲澤:「沅沅,有時間沒,幫我滴一下眼藥水?」
「我自己沒法對準。」
許時沅:「好,洲澤哥你等會,我一會就過去,本來就打算去看看貝貝來著。」
他回複得很快。
聶洲澤:「就看貓?不是打算看我?」
語調聽起來還略帶“你這沒良心的”無奈和不滿,許時沅卻笑出了聲,她回了句:“貓可以摸,但你不可以。”
剛發完,許時沅手機鈴聲猝不及防接到了老父親許源的電話,於是她重新在沙發坐下。
“喂,爸。”
“家裡下雨了嗎今天。”
“沒有啊,最近天天大太陽,”許源道,“你那兒下雨了?”
“對啊,前幾天下雨,不過今天沒有下,可能是快到秋天了吧,我們這兒都開始穿大衣了,”許時沅視線越過窗外,放眼望去是開闊的江潮,江麵被雨點肆虐出無數波瀾。
“那你可得多穿點衣服,彆有像上一次那樣凍到發燒感冒了,”許源叮囑道。
這時,許時沅門鈴聲響了,她一邊和許源講電話,一邊去開門。聶洲澤單手抱著貓,站在她門口,清冷修長的眼尾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