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活動邀請了很多記者,雖說是為了釣盜墓賊而設下的圈套,撇開釣魚這事,本身也是極好的宣傳機會,所以各方麵都很重視。
發生了流程之外的事情,也來不及求證,第一反應就是把人拽下來,生怕那陌生人在重大場合胡言亂語毀了這麼件大事。
兩名保安上前要將曹操“請”出去。
呂思彤頭皮發麻,試圖上前交涉,她才剛挪了半步,曹昂就先惱火起來,這幾個小吏竟敢拉扯父親!二話不說捋起袖子就要衝上去打架的樣子。
“子脩冷靜!”呂思彤連忙拽住曹昂。
曹昂橫眉怒目,道:“他們怎敢如此失禮!請上去也是他們,趕下來也是他們,分明是故意戲弄!”
“昂哥,昂爺!給我個麵子,給我個麵子。”呂思彤感覺渾身的血都衝到了頭頂,眼前看見的畫麵都有一層發黑的陰影,腳趾快要抽筋。
不僅僅是曹昂,就連與曹操不和的袁紹孫權,此時也是有意幫曹操的,在後世這地方,他們再不願意,彼此才是同類。
他們也聽得清清楚楚,是主持人把曹操請上去的,又讓人拽下來,豈有此理?
袁紹擰眉道:“欺人太甚,後世小輩如此目無尊長。”
呂思彤試圖將人拽住,邊上人齊刷刷地投來視線。
袁紹掙開了她的手,已經和孫權、曹昂兵分三路往台子過去,曹衝也很生氣,但決定智取,跑去找高館長。
“……”鯊了我吧。
尷尬到一定境界,突然就想明白了。
隻要自己不在這,就尷尬不到她身上!
呂思彤在人群裡略微蹲下些許,使得自己被遮掩在人群之中,然後轉身悄悄地從人群背後溜出了博物館。
背後傳來一聲驚呼:“呂太守你去哪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饒了我吧!!
如芒在背,仿佛無數的視線化作利刃戳來。呂思彤飛快的轉動腦筋,心想有什麼辦法是能把他們立刻調開的。
於是大呼一聲:“許攸司馬昭張遼賈詡大象!休走!”
袁紹一聽許攸,立刻上頭:要不是許攸出賣他的糧草重地,他就不可能輸給曹操!
曹操一聽司馬昭,立刻上頭:篡魏也就罷了,還當街殺了他曹家的小皇帝!
孫權一聽張遼,立刻下頭:老東西,死了還陰魂不散。
曹昂一聽賈詡,立刻憤怒:奸賊,正是報仇之時!
曹衝一聽大象,立刻震驚,中原地區怎麼有大象?!
總之,先去看看!
老祖們二話不說撥開人群跑出展館,隻見自稱脆皮大學生的呂思彤跑得飛快,一直跑出博物館很遠都快看不見人影了。
老祖們一路追趕上去,終於在路邊看到了跑不動蹲下喘氣的小呂。
“許攸/司馬昭/張遼/賈詡何在?” 四位老祖異口同聲地問。
呂思彤站起來跺了跺發麻的腳趾,說:“沒追上,跑了。”
小神童曹衝跑得比較慢,走過來的時候還低頭看著手機,似乎在搜索什麼。
認真分析說:“許攸墓址不確定,可能在許昌,賈詡墓也在許昌;司馬昭在崇陽陵,離此地亦遠;張遼墓在合肥,衣冠塚。更遠。”
言下之意這幾人都不太可能出現在這,更不可能同時出現。
念完搜索結果,曹衝又問:“大象呢?”
謊言被揭穿的呂思彤麵不改色,與其反思自己,不如PUA彆人。
張嘴就是:“你們根本沒有考慮過我的心情,大漢已經亡了很多年,我卻還是像忠臣一樣的侍奉你們,不是因為畏懼,是出於尊敬啊!”
“我不是隻占你們便宜有好處就安心接受,壞處就退縮,我……我隻是希望你們也能考慮考慮我的處境。那天在學校發言的稿子,我認不全孫總的字,我一個字也沒說,在那裡站了很久,我想著要不算了,把東西全上交彆管得了。但是我看到你們一路並肩走過來,那種感覺特彆美好,我就明白了,我幫助你們不是為了你們,是為了彌補我自己心裡的遺憾……”
“可是你們卻仗著我對你們的敬愛,任性妄為,半點不顧及我的顏麵。”
“嗚嗚嗚嗚哇。”呂思彤爆哭一聲跑了,立刻打車往高鐵站去。
老祖們被說沉默了,也不得不承認一直以來確實是把小呂當成了無怨無悔的“忠臣”,是對她“下令”,而不是“請求”。
曹昂有些羞愧,道:“此事怨孩兒,方才小呂讓我給她個麵子,我沒有應下。”
曹操也擰眉道:“此事錯在我,子脩無需自責,既已作古,怎還想著再如當年。”
袁紹和孫權也紛紛反思,換位思考,當時小呂的身份確實很尷尬,他們五個人是她帶過來的,相當於她是擔保人。而今日之事又是為了釣魚盜墓賊,同樣也是為了做文化宣傳,不該有錯,一旦鬨起來,相當於是她毀了整個活動,壓力自然是大。
高鐵上。
呂思彤輕快地哼著歌曲調子,呲溜吃著香噴噴的泡麵,心情極好地泡了一碗紅燒牛肉麵和一碗老壇酸菜麵,眉頭更是得意地跳動。
手機上是曹衝發來的消息,是五位老祖各自的道歉和感謝,確實不該將她當做下屬,對於她的喜愛尊敬和幫助也都很欣慰,還說要給她加官進爵,又多了個洛陽令、冀州牧的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