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徐安瀾特意沒有開車,打車去跟楊以恒約好的咖啡館,他還沒到。她點了杯咖啡,找位置坐下,給他發消息:人呢?
“徐小姐。”
徐安瀾抬頭,西裝革履的男人衝她笑了笑,自顧自坐到她對麵的位置。
竟是楊以航。
他今天穿著淺色西裝,鼻梁上架了副金絲眼鏡,越發顯出了幾分斯文。
徐安瀾的手機“叮”一聲。
【楊以恒:被我爸拖著!我讓我哥過來了,拜托了,照顧下我家孩子。】
徐安瀾:……
楊以航倒是挺有耐心,等她看完消息,他才拿出堂弟的車鑰匙,“以恒今天臨時有事,我正好在酒店有個會,過來替他送鑰匙。”
他轉頭示意,徐安瀾循著他的視線看去,咖啡館隔壁赫然是楊氏旗下的五星酒店。
她接過車鑰匙:“楊以恒微信說了。”
楊以航仍是那副溫和無害的模樣:“車子我就停在酒店的A區地庫,你隨時可以過去取。如果找不到車,你問地庫的保安,我跟他交代過。”
“好,謝謝。”徐安瀾把車鑰匙放包裡,準備告辭。
楊以航卻比她快一步,十分紳士,“我還有個會,徐小姐,你自便。”
徐安瀾點頭,既然他走,她也不打算立刻離開。索性多留一會兒,等會兒再去律所。
“楊以航!”
天不遂人願,清脆的一聲含著惱怒。
女人高跟鞋的聲音越來越近,直到停在楊以航跟徐安瀾那桌。她看著神色驟冷的楊以航,目光又挪向徐安瀾。
“你就是為了她才要跟我分手?”女人聲音尖銳。
徐安瀾蹙眉,看向楊以航。
女人見他倆都不說話,發了狠的推了楊以航一下,“我打電話不接,找你秘書你秘書說你在忙,你就是在咖啡館跟女人忙?”
情侶間常見的吵架,徐安瀾並不打算看戲,她拎起包,卻被女人拽住了手。
“這位小姐,我……”
徐安瀾剛要解釋,迎頭一擊。濃鬱的咖啡香從臉頰到胸口,她桌上來不及喝一口的冰摩卡被女人全交代在自己臉上,透心涼。
她心裡頭簡直萬馬奔騰,無緣無故被人潑了咖啡,還是自己花錢買的。
“我讓你再搶彆人男朋友!”
這場麵太刺激,引來不少人圍觀。楊以航拎住女人,冷聲喝止。
徐安瀾手腕頓時一鬆,她伸手捂住眼睛,眼裡不知道被濺了多少咖啡,澀得很。她擦了許久,才重新睜開眼。
重見天日。
她低頭瞅了眼,迎麵潑過來的咖啡一半在她臉上,一半落在胸口的位置,她的淺色襯衫一片狼藉。
“抱歉。”楊以航脫下西裝外套欲給她披上,又頓了頓。
他將外套遞到徐安瀾跟前,眼神裡都是歉意,“對不起。”
太難堪。
徐安瀾接過,她穿上扣好扣子,擋住了胸口的狼藉。用紙巾擦乾淨臉上的咖啡,她再抬頭時,女人已經離開。
“對不起,連累到你。”楊以航真誠道歉,看她滿身咖啡,提議,“我酒店就在隔壁,給你開間房,你收拾一下。”
徐安瀾沒有拒絕,她拿上包跟著他進酒店。
她敢說,這絕對是她25年來能排名前三的狼狽場麵,這筆賬得記在楊以恒頭上。
楊以航問前台要了門卡:“徐小姐,我就不上去了。”他把她送到電梯口,“真的很抱歉。”
徐安瀾也不矯情:“楊總,你的外套……”
楊以航趕緊接上:“你留在房間,等你回去,我讓我秘書去房間取。”
她說“好”,進電梯。
電梯數字一下下跳閃,直達頂層套房。
楊以航被金絲眼鏡遮擋的眼中極快閃過一絲精光,他取出手機,撥通。
“Ok嗎?”他問。
“Ok。”
楊以航滿意,笑著進另一部電梯。
*
時嶼在醫院待了一整天,晚上接葉錦出院去他住的酒店。
汪助理辦完所有手續,替葉錦拎著行李。說是行李,不過一個小小的包。
送她回房,時嶼在房門前止步,“我就住隔壁。”
葉錦憔悴的臉上難得露出笑容:“還沒問你,聽說你訂婚了?”
汪助理餘光看過去,心底一歎,替徐小姐惋惜。她大概還不知道,他們時總來濟南壓根不是因為出差,而是為了替另一個女人處理離婚的事情。
但他沒有立場多說,隻有同情。
汪助理又看向時嶼,他隻是看著葉錦點點頭,並沒有否認。
葉錦見狀,眼裡有了點柔光,“恭喜。”
“謝謝。”時嶼替她開著門,“好好休息。”
“嗯。”
等葉錦關門,時嶼臉上僅剩的笑意散得一乾二淨,他冷著臉對汪助理說:“你也去休息,程峰如果決定簽字,告訴我。”
程峰是葉錦的丈夫,也是這回讓她再次入院的罪魁禍首。
汪助理點頭說“好”。
回到房間,時嶼衝了杯咖啡提神,昨晚因為處理葉錦的事,他幾乎一夜沒睡。趁著這會兒,他一條條查看手機裡的郵件和消息。
照例是公事在先,最後才是徐安瀾。
【徐安瀾:時嶼,我爺爺明天回上海,不要忘了周五晚上七點來我家。】
跟她的對話框裡隻有這一條未讀消息,時嶼詫異。
微信罕見的沒有被她刷屏,竟然隻有這麼一條?沒有問他有沒有想她,更沒有發黏黏糊糊的自拍。
還……挺敷衍的。
他點開她的朋友圈,今天也沒有跟他有關的隻言片語,昨天也是。
時嶼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溫水,在屏幕點了幾下,他給老張打電話,“徐安瀾今天來會所了?”
老張正愁沒機會打探消息:“沒有啊,她都幾天沒來了。”
他趁機試探:“你們吵架了?”
電話被毫不留情的掛斷,老張聽著耳邊的“嘟嘟”聲,又驚又奇。
什麼意思?時嶼這是真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