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哪裡有什麼應該和不應該,她學法律不是為了眼睜睜看人在她麵前受欺負。
那天在徐安瀾辦公室,Annie對她說:“我一直很感激你,因為你給了我另一條路。如果你沒有站出來,我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
“當年在異國他鄉,你說我是你的同胞,沒有讓我被欺負,今天是在我們自己國家的土地上,我更不可能讓你被欺負了。”
“我知道你也許不需要我的這篇采訪,但不管你需不需要,我都想這麼做。不是幫你,我是個新聞工作者,我隻想讓大眾知道我們中國真正的知識產權律師的模樣。”
在辦公室,徐安瀾麵前的Annie比起初見時簡直判若兩人,唯一不變的是她那雙亮晶晶的眼睛。
她找出Annie的微信。
【徐安瀾:謝謝。】
Annie看著此刻在對話框的一聲感謝,隻回了個微笑的表情。
徐安瀾可能不會記得她,但她一直關注著這個年輕的律師,也永遠不會忘記在她最無助的時候,伸手拉過她一把的人。為了說服她的老師邀請徐安瀾做這期的雜誌專訪,她寫了很多方案,也找了徐安瀾許多案例,這些她都不打算告訴這個當年唯一肯為她站出來的女孩。甚至,為了說服主編,她不惜挖開自己的傷疤,可她無所畏懼,因為她已經學會了坦然麵對。
還有之前網絡後續放出來的徐安瀾的采訪資料,也是她翻譯策劃的,她同樣不會告訴她。
在她心中,徐安瀾值得律師這個稱呼。
時嶼放下手機,他摸摸徐安瀾的腦袋,她不再抗拒,甚至還蹭了蹭。
窗外仍舊是陽光明媚的好天氣,陽光照著遠方的雪山,也照亮了她的心。
徐安瀾想,她已經感受到了傳說的一米陽光,在她心裡。
兩個人沒了睡意,擁抱著躺了會兒,她身上越來越熱,是真的熱。
“你……”她抿了抿唇,“你有沒有覺得有點熱?”
時嶼下意識的:“沒……”
徐安瀾盯著他額頭細密的汗珠:“哦。”她玩心大起,手指卡了一下,在他眼前晃悠,“那這是眼淚?”
時嶼:“……”
他確實熱,兩個人在一個被窩,被子蓋得緊,抱得更緊,他怎麼能不熱?
徐安瀾手指戳在他心口的位置,隔著白T,他的心在她指尖跳躍,她將手上的黏膩儘數抹了上去,“當我男朋友很委屈?哭成這樣!”
她“嚶嚶嚶”演起來,時嶼竟無言以對,目光流露幾分無奈卻含著縱容。
他身體輕輕一轉,唇對著唇壓了下去。
能怎麼辦?隻能堵嘴了咯。
徐安瀾:“!!!”
她剛要說話,時某人就離開了,速度快得驚人。
徐安瀾:“……”
眼睜睜看著他起來,她捂著嘴藏起發燙的耳根,她埋進被子裡。
時嶼在身後墊了枕頭,他隔著被子摸了摸小鴕鳥的腦袋。
真可愛。
手機響了,時嶼接通,汪助理直接打了電話過來說股東的事情。
徐安瀾聽了會兒,憋氣憋得難受,她悄悄掀開被子一角,慢吞吞挪起來,她跟他一樣靠坐在床頭,與他隔了半個枕頭的距離。
同一張床上,兩個人各自握著手機。
【洛婭:到哪一步了?/挑眉】
【趙思詠:喲,時某人以後是不是得乖乖叫我一聲姐?】
【楊以恒:……】
徐安瀾瞄了瞄一旁認真打電話的時嶼,打字:在他床上。
【洛婭:!!!!!】
【趙思詠:嗬嗬。】
【楊以恒:……】
徐安瀾笑了笑,她剛想解釋,洛婭又說:一夜幾次郎?
【趙思詠:……】
【徐安瀾:……】
【楊以恒:姐妹們,我還在群裡好嗎?】
徐安瀾果斷將楊以恒踢出群。
時嶼剛掛了電話,老張來找他,老張發了個截圖,上頭是楊以恒幾分鐘前發的朋友圈。
【楊以恒:有的人啊,重色輕友,嗬。】
配圖是兩男一女,一男一女頭碰著頭十分親昵,酸出檸檬精的擁抱姿勢,落下的那人孤獨坐在一邊,他抱著腿,上頭是蕭瑟冷風。
朋友圈都在問這是誰,還有人試探性猜徐安瀾。
可是!徐安瀾跟誰?!
【楊以恒:媽媽呀!救我!】
他又重新拉了個四人群,他是群主,艾特了所有人。
【楊以恒:截圖。】
截圖裡是時嶼添加他好友的界麵,驚悚得他差點掉了眼珠子。
他強調:我是群主,誰都不能再T我!!!
【洛婭退出群聊。】
【趙思詠退出群聊。】
【徐安瀾退出群聊。】
孤獨一人的楊以恒:………………………………
徐安瀾戳時嶼的腰:“你加楊以恒了?”
時嶼擺弄手機,楊以恒剛通過好友信息,“嗯,加他了。”
“想乾嘛?”她又戳了一下,手感不錯。
接連五下,再一下去,時嶼攥住,“腰不疼了?”
徐安瀾:“……”
她收手,轉而撓撓他的手心。
時嶼啞了聲音:“彆鬨。”
不能理解的徐安瀾:“我沒鬨呀~”她無辜狀,“誰讓你不回我的!”
時嶼無奈:“不是加了好友才能回朋友圈?”
青梅竹馬,會哄人也會哄狗子的溫柔小哥哥?So easy……
他問得還挺理所當然的,徐安瀾再次無語,她也去看楊以恒的朋友圈。評論圈很精彩,但絕對沒有時嶼回得那條來得轟動。
【時嶼:想抱?】
他回的是楊以恒配圖裡兩個男女抱在一塊,另一人落單的畫麵。
就三個字,後頭跟著楊以恒毫無尊嚴的回複:不敢不敢。
幾人共同的朋友圈炸了。
【韓敘:什麼情況?】
【許沐:喲!】
【老張:喲!】
【趙思詠:喲!跪下叫姐!】
【許沐回複趙思詠:給你點首勇氣。】
【老張回複許沐:難道不是涼涼?】
【楊以恒:兄弟姐妹們,求彆害我!!!!我戳了!!!!!!】
徐安瀾翻完所有評論,她看看身旁的時嶼,他還是很認真的擺弄手機,不知道是跟誰聊天還是在處理工作,挺一本正經的。
醋味還挺大。
朋友圈確實炸了,尤其是老張,他特彆驕傲的截了楊以恒的朋友圈和時嶼的回複,立馬群裡轉發。
【老張:主動點,輸了的都拿來給我。】
【許沐: 1】
【眾朋友:你們不會跟時嶼串通了哇?】
老張一看,再次怒甩截圖:時總那是小恩小惠能收買的?
他再去找許沐私聊,笑得合不攏嘴:明兒約一發?
【老張:數數咱蹭蹭蹭的資產。】
許沐一本正經:可。
兩人心照不宣:賣了時嶼掙來的就是香。
朋友圈轟了一輪,該鬨的鬨,該玩笑的玩笑,說到底都是朋友,誰也不會外傳,包括自家長輩,消息止步他們朋友圈。
【洛婭:這是……官宣?】
【趙思詠:回來讓時嶼見我。】
沒了楊以恒的群裡,那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徐安瀾後知後覺。
對哦,這不就全知道了?
她瞪過去,幽幽目光,時嶼感覺到了,他回過頭揚起笑,“怎麼了?”
問得真無辜。
徐安瀾彆過頭,行吧,反正爸爸都想歪了。
晚上,兩個人各自洗漱,一塊去逛古城。
都說麗江是個玩豔遇的城市,彎彎曲曲的小道上,酒吧一家挨著一家,還有歌手將裝備擺在酒吧門口。嗨到爆的歌曲節奏感十足,不少駐足的遊客圍在一塊跟著起舞。
“嘿,來場豔遇嗎?”徐安瀾似笑非笑。
時嶼一向不喜歡這樣吵鬨的地方,被她這麼一問,他淡淡的目光掃了一圈,最後,回到她臉上,“我不是早就遇到了?”
徐安瀾臉皮沒他厚,她視線快速避開,隨意落在一點。大概是家靜吧,門口是大提琴和小提琴,還有吉他的組合。
“想不想聽我彈琴?”她找話題。
其實她還挺不習慣跟時嶼如今的關係的,沒話找話。
他鬆開她:“想。”想想似乎不足以表達他的想,他又說,“很想。”
徐安瀾:“……”
她跑過去跟小提琴手耳語幾句,熟練的拿起閒置的一架小提琴,她擺好姿勢,下巴朝時嶼微抬,順便挑了挑眉,仿佛在說“聽好了啊”。
時嶼眼裡帶笑,點點頭。
音樂聲響起。
大提琴、小提琴、吉他幾重奏,是首美國的民間樂《Short Trip Home》,很安靜、很治愈,也很美好的曲子夾雜在一堆勁歌熱舞中,顯出了幾分彆致。
尤其是徐安瀾,時嶼是第一次看她彈琴。
他早就聽說徐家的公主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從前他還不信,以為她隻會吃喝玩樂。這會兒優雅的音符從她指間流淌而出,和著柔美的燈火,像是幅畫。
時嶼眼裡隻有她,她靈巧的手指、她跟幾個演奏手時不時的眼神交流、她臉上璀璨的笑容、她亮晶晶的眼睛……
心頭一動,他拿出手機。
鏡頭裡是她,他的公主。
麗江的風真溫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