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豫會議室, 時嶼聽下邊的人分析其餘幾個股東。
“這位神秘原股東姓lu。”
因為徐安瀾,他一聽這個姓氏就條件反射。
下邊人又說:“哪個lu未知,他外孫女更是無從可查。”
他們跟楊氏的競爭進入白熱化階段, 如果說從前衡豫將M·A·G酒店視為重點項目,那麼此刻對於時嶼來說, 這是一場必勝的競爭。
不僅僅因為衡豫在這個項目上的前期投入, 更是楊以航對徐安瀾的攀扯,他得替她出口氣。
“這個不重要。”時嶼思索片刻,“我們查不到任何信息,楊氏同理,不必浪費精力在他和他外孫女身上。”
一錘定音,底下幾個經理說“好”,開始討論其他未被拿下的股東。
【時嶼:中午吃什麼?】
時嶼一心二用,一邊聽一邊摸魚給徐安瀾發消息。他下午要見M·A一個股東,一下午的時間都被排滿了。
【徐安瀾:跟同事出去吃, 大概吃個快餐。】
時嶼擰眉:不健康。
【徐安瀾:我的時間很貴的。】
附加一個俏皮的表情。
他又笑了:讓老張給你送外賣?
【徐安瀾:不要,他太八卦, 還拿我下注!】
這事徐安瀾早知道了,隻是沒發作而已。
時嶼在會議桌下捧著手機:放心, 他吃了多少, 全部給我吐出來。
【徐安瀾:這還差不多。】
“時總, 楊氏手上的名單我們能分析出三個。”
時嶼鎖屏,看過去, “嗯。”
楊氏的小動作挺多,尤其是莊佳慧, 聽說她最近一直在接觸陸珺母女, 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他想到徐安瀾, 小姑娘不笨,其實也用不著他瞎操心。
“繼續。”他淡淡說。
徐安瀾在辦公室跟時嶼發著消息,無關緊要的瑣事,但樂在其中。
前台來電:“徐律師,有訪客,對方姓陸。”
陸?
怎麼又來了?不是早上剛走。
徐安瀾腦子飛快轉動,想個理由拒絕。
前台又說:“是您舅舅。”
舅舅!!!
徐安瀾差點沒跳起來:“陸琤?”
電話那頭傳來男人騷氣十足的聲音:“小瀾,現在可以啊,舅舅要見你都要預約?”
徐安瀾:“……”
小瀾小瀾,又是小瀾!
她對著電話:“讓他進來。”她頓了頓,“不用帶,讓他自己走進來。”
前台尷尬,偷瞄麵前其實長得挺好看的人,“好的。”
把徐律師的話一字一句原話帶到,前台看到這個名叫陸琤的人笑了。
沒想到徐律師的舅舅這麼年輕。
徐安瀾在辦公室等了不到兩分鐘,辦公室門直接被人推開。
“小瀾!”
徐安瀾黑臉:“說了多少次了,彆叫我小瀾。”
太土。
陸琤闔上門,對她張開懷抱,“來來來,半年不見,來舅舅溫暖的懷抱。”
他走過來要抱她,徐安瀾一彎腰,從他胳膊下穿過。
陸琤是陸珺的堂弟,快四十的人了,當年徐陸兩家關係鬨僵,後來漸漸斷了聯係,隻有陸琤跟徐安瀾的關係還不錯。
“老舅!”她其實也是高興的,沒表現出來,“銷聲匿跡了半年,我還以為你回不來了。”
那會兒,陸琤總小瀾小瀾的叫她,她就叫他老舅。
陸琤放下胳膊:“瞧你這話說的,一點不想我?”
“不想。”她不假思索。
然後,她上下打量他,挺嫌棄的,“曬成黑炭了?可悠著點,彆舅媽拋下你去尋找第二春了。”
陸琤“嘖”一聲,伸出手指順利戳到她腦門,“小孩子家家,能不能不奪人家的筍?”
他比徐安瀾大了十來歲,他們家其實已經夠不上陸氏的核心權力圈,後來他脫離家族企業搞研究,她還貢獻了她不少零花錢。
玩笑夠了,徐安瀾伸手,“老舅,你這突然出現是給我的驚喜?”她是要禮物的,“撒哈拉沙漠研究完了?”
他這回出去據說就是去沙漠研究什麼太陽能和粒子。
陸琤把備好的禮物拿出來:“是想給你個驚喜,沒想到,你反倒先給了我驚喜。”
“小瀾啊,舅舅封閉大半年一朝解放,你倒是快二婚了!”
徐安瀾拆禮物,白了一眼,“滾!”
陸琤不滿:“對舅舅這麼凶?”
徐安瀾懶得搭理,她拆開禮物,是個古古怪怪的帶著圖騰一樣的項鏈,好像也不是項鏈。
陸琤接過:“辟邪,保平安。”
他在她跟前晃了晃,重新裝進錦囊一樣的小袋子,“好了,放包裡,老舅也安心。”
徐安瀾乖乖放包裡,一回頭就看到陸琤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正目不轉睛盯著自己。
“乾嘛?”
陸琤摩挲下巴:“把這個拋棄你又追求你的老時溜出來給舅舅過過目。”
徐安瀾不開心:“什麼老時。”
“比你大這麼多,比我就小幾歲,難道不老?”他理直氣壯。
她護短:“他今天忙。”
“忙?我也挺忙的。”
“我看你挺閒的。”
陸琤斜睨過去:“舅舅能讓他立馬不忙。”
徐安瀾嗬嗬笑:“才怪。”她才不信。
誰知陸琤立馬抄起手機打了兩個電話,他不知道說了什麼,她的手機就響了。
【時嶼:下午會議取消,中午來給你送飯?】
徐安瀾驚悚臉,她看向陸琤,對方卻給她拋了個媚眼,得意臉。
“現在有時間了?”
徐安瀾不信:為什麼取消?
【時嶼:對方臨時有事。】
徐安瀾打字:我舅舅來了,想見見你。
【時嶼:你舅舅?】
她來不及解釋:中午我們一塊吃飯?
【時嶼:好。】
安排完,徐安瀾去扭陸琤的胳膊,毫不留情,“你到底做了什麼?”
他露出無比慈祥有愛的微笑:“小瀾啊,老舅比你想的厲害。”
徐安瀾:“……”
陸琤順便摸摸她的頭:“你也比你以為的厲害。”
徐安瀾:“……”
她一個字都聽不懂。
“舅媽不回來?”徐安瀾轉了話題。
陸琤點頭:“嗯,就我回來了。”
夫妻倆常年搞科研,丁克一族,他曾經戲言以後他所有的財產都是留給徐安瀾這個外甥女的。
“打算待多久?錢夠花嗎?”徐安瀾操心上了。
陸琤不讚同的眼神:“老舅這點還需要你操心?你夠花嗎?你記著,咱是有底氣的,比起時嶼也不差。”
話題又繞了回去,徐安瀾拒絕深聊。
她提起錢是陸琤醉心科研,他當初掏了家底的去搞研究,她在美國那會兒就把卡裡的零花錢都貢獻了出去。之後他的一個成果申請專利,非要給她股權和基金,加上他某些不方便出麵的協議,全登記在她的名下。
那個時候,他一下要她簽了她自己都分不清多少的協議。
她有張專門的銀行卡,就是簽陸琤送給她的各種股份協議的,但她從沒有動過,裡頭現在有多少錢,她也不知道。她想著以後萬一他有需要,還是要給他的。
陸琤起身:“走吧,舅舅請你吃飯去。”
徐安瀾還是一頭霧水:“哦。”
到餐廳,時嶼已經在了,見到女朋友身旁那塊行走的煤炭,他愣了一愣。
良好的涵養及時讓他收住詭異的表情,他主動打招呼:“您好。”
瞧著比他大不了幾歲,不知道是徐安瀾哪個舅舅。
高冷的陸琤:“嗯。”
他率先入座,翻開菜單,“小瀾,想喝什麼?”
徐安瀾朝時嶼使眼色,要他彆介意,他卻是被陸琤這個稱呼驚了一驚。
想笑。
“青檸百香果。”她也翻了翻菜單,一邊翻一邊偷瞄時嶼。
兩個人坐斜對麵,目光時不時交彙,被大家長分開的苦情鴛鴦。
時嶼淡定的:“西柚果茶。”
陸琤挑眉:“你一個大男人喜好挺彆致的啊。”
甜得膩死人的果茶,什麼喜好?
陸琤桌下的腳被人踢了一下,他麵不改色。
徐安瀾立馬低頭,心裡頭甜滋滋的。
陸琤點了幾道菜,目光幽幽投向對麵的時嶼,“不介紹介紹?”
徐安瀾知道老舅這是存心找茬,她把他一拉,對著時嶼,“我堂舅陸琤。”
陸琤甩開她的手,把賬都記在時嶼頭上。
時嶼十分有禮貌:“舅舅好。”
連趙思詠他都能麵不改色叫出姐姐,對這個年輕的舅舅,他叫得毫無負擔。
他伸手:“時嶼,瀾瀾的男朋友。”
陸琤握上,很敷衍的碰了碰便離開,不置一詞。
氣氛尷尬又詭異。
服務生上菜,先上飲料,再是菜。
徐安瀾隻能喝自己的飲料,視線黏在時嶼那杯。他了然,拿起他的飲料杯。
“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陸琤看著舉到半空的西柚果茶。
時嶼頓住,徐安瀾起身接過,再把自己那杯遞過去。
兩個人當著攔路虎的麵交換了飲料。
陸琤:“……”
徐安瀾美滋滋喝著時嶼那杯,她毛病其實挺多的,沒人慣著的時候也就那樣,可現在有時嶼寵著了,每次他都按她的口味點上幾份,方便她吃著碗裡的看著彆人鍋裡的。
陸琤招來服務生:“再來一杯青檸百香果和西柚果茶。”
徐安瀾目露幽怨,他不為所動,“舅舅不差錢,十杯飲料都請你喝得起。”
時嶼:“……”
服務生動作快,陸琤動作更快,他把青檸百香果放徐安瀾邊上,再示意服務生把剩下那杯給時嶼。
好了,這下他倆一人兩杯飲料,青檸百香果有了,西柚果茶也有了。
徐安瀾跟時嶼對視一眼,命真苦。
這僅僅隻是陸琤發難的開始:“時嶼啊,你說你喜歡我們家小瀾哪裡?”
時嶼謹慎的:“哪裡都喜歡。”
“這樣啊。”
拖長的尾音,兩個人心肝都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