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溫暖的抱抱,她總算順了點心。
“媽,過段時間就會有兩個人一塊孝敬您。”他抱了一下就鬆開。
時嶼到底是不大好意思,他小時候都沒這麼跟媽媽撒過嬌。
時媽媽笑了笑,總算不是有了媳婦忘了娘。
她淡淡的:“知道了。”
時爸爸看得不是滋味,說的他像是封建社會的大家長一樣。
時嶼拎上媽媽遞過來的保溫壺,轉身要走,看到爸爸一言難儘的表情,他猶豫一瞬。
他對媽媽能抱一下,對爸爸實在做不出來。
可還是得替哄。
於是,時嶼一本正經,“爸,我混到三十多歲才難得能遇到這麼一個喜歡的姑娘,希望您也能愛屋及烏的喜歡和支持。”
他神色鄭重,還有那麼點微微的緊張,落在時爸爸眼裡簡直堪比世界奇跡。
時爸爸一時無言以對,他居然有些手足無措的去看妻子。反觀妻子就淡定多了,她眼神溫暖又平和,淨做好人了。
“早點回來。”他叮囑。
時嶼點頭,匆匆出門去找徐安瀾。
等兒子離開,時媽媽讓阿姨收拾廚房,自己拎走走神的丈夫。
“是不是覺得兒子身上有煙火氣了?”她問。
時爸爸嘴硬:“有嗎?沒覺得。”
他視線卻黏在落地窗,眼巴巴瞧著窗外。
時媽媽看在眼裡,又好笑又好氣,她給他也倒了杯薑茶,“來,暖一暖,我加了檸檬。”
時爸爸嫌棄的表情:“又酸又甜。”
時媽媽:“不酸也不甜,正好。”
時爸爸喝了一口,是還好。
“安瀾不是不懂規矩的女孩,她大晚上過來指不定是遇到了什麼事。”他又關心起徐安瀾,“兒子回來,你多關心一下。”
時媽媽憋笑:“知道了。”
徐安瀾看到時嶼那輛拉風到酷炫的超跑時,目瞪口呆,“你車?”
他給她開門:“嗯。”
簡直吊炸天好嗎?敞篷超跑,炫邁到不行。
徐安瀾嗨了,她把電台音量開到最大,輪到時嶼目瞪口呆,刺激大了啊這是。
一路衝到海邊,城市沙灘八點半就關門,進不去了。
兩個人麵麵相覷,徐安瀾扒拉著車門,“就邊上吹吹海風?”
看海看星星,都走一遍。
時嶼沒什麼不好的,他停好車,拉著徐安瀾坐到門外的台階,隔著鐵索柵欄看海。
天黑,燈也暗,沒有月光,更沒有星星,隻有蕭瑟的海風。
挺淒涼的。
時嶼拿著保溫壺:“喝一點?”
徐安瀾搖頭,她遙望看不清的海,隻有海浪聲一陣接著一陣。
嗨過了,她更難受了。
時嶼什麼也不說,他坐過去,挨著她擋風。
海浪聲越發清晰。
“時嶼,如果我即便接受了M·A10%的股份,卻仍然沒法像普通祖孫那樣叫他外公,跟他親近,你會不會覺得我冷血?”微微一頓,徐安瀾又說,“還有我母親,我沒法親昵的對她撒嬌說話,甚至連一塊吃飯都覺得彆扭,你會不會覺得我無情?”
時嶼側頭對上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她鎖著眉,像是困惑,又像是受了委屈。
“我考慮一下。”他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子。
她捂住鼻子,連帶著捂住了嘴,她是真緊張了,大概隻有在心上人麵前才會的緊張。
她怕他覺得她不好。
徐安瀾摸摸鼻子:“這還用考慮?”她低頭避開他的灼灼目光,“當然是不會。”
耳邊一聲清淺的笑一點點鑽進耳朵裡,流入心扉。
溫柔的,也溫暖的。
時嶼摟住她:“你都幫我回答了,還要我答什麼?”
徐安瀾順勢靠過去,他的懷抱啊真是溫暖極了。
她腦袋窩在他脖頸間,很安全,也很親昵的姿勢,她指著遠處看不清的大海,“我小時候差點跳下去。”
時嶼眉心一跳:“為什麼?”
“幼稚鬼阻撓我爸再婚的方式咯。”
“後來呢?”
她輕描淡寫的語氣,他卻無法想象。
徐安瀾想了想,狡黠一笑,“我想吃臭豆腐。”她看著他,眉眼帶笑,“這個時候就應該來一份辣辣的長沙黑豆腐。”
時嶼:“……”
就這樣?真會講故事。
徐安瀾仿佛會讀心術:“不給吃就沒故事聽。”
時嶼能怎麼辦?當然是滿足她咯。
他把保溫壺給她,獨自開著炫邁跑車滿大街去找臭豆腐店。
這個時間點真難。
快半小時,跑車轟隆隆回來了,徐安瀾伸長脖子,男人頎長身影踏著夜色朝她而來,他懷裡的東西冒著氣,也臭得很。
她的男朋友沒有踏著七彩祥雲,但他拿著臭豆腐來了。
“真香。”徐安瀾開心的說。
時嶼詭異的表情:“確定?”
這玩意兒熏得他想流眼淚,味道真是一言難儘。
他把打包盒遞過去,徐安瀾高興的打開,臭豆腐香味撲鼻,沒有香菜,紅撲撲的蘿卜乾灑在上頭,看著就好吃。
“吃吧。”他離她有些遠,憋氣坐過去。
真惆悵啊。
徐安瀾已經解決了半塊,臭臭的味道直往鼻子裡鑽。
時嶼憋了憋,轉頭換氣。他實在想不通小姑娘怎麼就喜歡吃這些東西,不是螺螄粉,就是臭豆腐。
“來一塊?”徐安瀾叉起一塊。
時嶼下意識往後躲:“你吃吧。”
他臉上都是嫌棄,她不高興了,“我要不是你女朋友,你現在是不是離我十萬八千裡了?”
時嶼能怎麼說,他隻能湊過去,假裝不臭,“沒有。”
“那你吃啊。”
時嶼:“……”
徐安瀾執著得很,她舉著手送到他唇邊,他不咬,她就不走。
越來越臭的味道,時嶼隻感覺腦子裡都是屎臭味。
他咬咬牙:“嗯。”一下叼到嘴裡。
沾了湯水的臭豆腐被他一咬,汁水灑在唇齒間,鮮鮮的,辣辣的。
挺好吃的。
看他舒展了眉,徐安瀾得意,“好吃吧?”她又咬了一塊,她算好了,她吃一塊給他一塊,一人四塊,“也就是你是我男朋友,不然我才不會分給你。”
時嶼笑,吞咽完才說:“謝謝我女朋友。”
他記著剛才那茬:“後來呢?”
徐安瀾一頓,吃完自己這塊,她把打包盒給他,要他吃一塊,“後來?後來我爸壓根沒搭理我,轉身就走。”
時嶼想想那場景,因為是她,沒什麼畫麵感。
“我爸說不能慣著我要死要活的臭毛病。”她說得很輕鬆。
他覺得自己心疼了,心口處酸酸脹脹,像是被人用力壓著。
徐安瀾托著腮:“再後來,看戲的都走了,我還演什麼演?”
說白了就是活著這麼美好,乾嘛要找死?
膽小唄。
她絮絮叨叨說爸爸打算再婚時她鬨騰的時光,那時時嶼遠在國外,還不認識她,這是他從來就不知道的過往。他也就是在得知兩人的婚約後,才從朋友的隻言片語裡得知她委委屈屈的遠走美國。
大家都說徐安瀾是因為爸爸再婚,被發配出國的。
他想,如果能早點認識她就好了。
海風越來越冷,時嶼隻有一件西裝外套,他解開扣子,脫了一隻袖子將她包住,“冷不冷?”
徐安瀾在吃最後一塊臭豆腐,還是熱乎乎的,她辣得鼻子通紅,“不冷。”
話音剛落,她被抱得更緊了,“那我冷了。”
兩個人披著同一件西裝外套,他手上用力,她騰空了一下,又落了下來。底下溫溫熱熱,是他的大腿。
她居然……坐大腿了!
羞恥。
時嶼才不管,將她抱在胸前,他下巴蹭了蹭她的額頭,“安瀾,我不是個浪漫的人。”
“嗯。”徐安瀾忘了吃臭豆腐。
有現成的豆腐吃,哪顧得上臭豆腐了。
隻聽身後的人溫柔的:“但愛你的心永不變。”
“砰”的一下,徐安瀾腦袋炸了,像是一朵小煙花“咻咻咻”一下上了天。
“你,你瞎煽情什麼?”她低頭看了眼,她這麼坐著就跟小孩子似的,真像坐在爸爸腿上。
她都多少年沒這樣了。
時嶼又蹭了蹭,不說話了。
等她吃完最後一塊豆腐,他從她手上接過空盒,隨手放在一邊,“喝薑茶嗎?”
“哦,好啊。”
他給她倒上,服務很好的送到她嘴邊。
臭豆腐配薑茶,很彆致的搭配。
兩個人靜靜聽著海浪聲,還有越來越清晰的心跳聲。
徐安瀾找話題:“你不是不愛吃薑麼。”
時嶼就著保溫壺喝她剩下的,他一愣,神色黯了黯,“記得挺清楚?”
能不清楚麼,早調查過了,她在心裡腹誹。
他笑了一下:“當初故意踩我雷?”
徐安瀾心頭一緊,她不敢鬨了,視線遊移,最後,她叉腰,“你要翻舊賬?”
時嶼搖頭,他親親她的發頂:“不敢。”
發頂熱熱的,她躲開了,“誰讓你家財大氣粗,我哪敢明著得罪?隻能讓你主動提出來跟我散夥。”
後來,事實證明她的方法完全是錯的。
時嶼早看明白了,還是問:“那我要是不主動呢?”
“可你最後還是提了呀?”她不懷好意,補充一句,“還鬨得滿城風雨。”
他訕訕的笑,承認錯誤。
“誒,你能忍我這麼久,真堪稱忍者神龜。”徐安瀾笑著打趣,還豎起了大拇指。
時嶼顛了顛她,她尖叫,“你乾嘛?”
他慢悠悠:“忍者神龜啊。”
徐安瀾:“……”
她懷疑他在開車,但她沒有證據。
徐安瀾一動不敢動了。
“正經的呢,你是不是討厭死我了?”她追問。
時嶼回憶:“沒有,看你缺愛,就想讓你去律所實習。我想著等你見識多了,也許就移情彆戀看上彆人了。”
徐安瀾笑倒,她硬是扭過頭去看他,“奸詐小人。”她不懷好意,“現在我移情一個,看你急不急!”
那會兒他關心她的工作,她還差一點感動到攤牌了,後來是覺得他有什麼陰謀詭計,才警惕了些。
可如今想來,時嶼看著冷看著傲,卻會主動哄她,遷就她,也會放下驕傲低頭妥協,他其實一直對她很好。
小姑娘垂眸,不知在想什麼,她嘴角是抹淺淺的笑。
這麼一會兒,她又成了軟軟糯糯的小姑娘。
心念一動,他上了手。
徐安瀾又覺得自己騰空了,還來不及反應,她跟個小嬰兒似的,時某人把她轉了個方向,兩個人麵對著麵。
更羞恥了!
她以最詭異的姿勢坐了人大腿。
下一瞬,她的腰被扣住,嘴唇也被人咬住。激烈的吻比以往都纏綿,像是要把她吃進肚裡去,她完全懵了,跟不上某人的節奏,任人宰割。
真是……臭豆腐味的吻,重口味。
“你……”徐安瀾腦袋一片空白,隻知道揪住他的耳朵,燙得灼人呢。
時嶼停下,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嗯。”
然後,他把她的腦袋擱到他胸口的位置,溫柔給她順著毛。
耳邊,時嶼的心跳“噗通噗通”,激烈的為她跳動。
徐安瀾的臉“唰”的紅了。
要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