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了翻手機,真麻煩。
又這麼過了幾天,趙思詠的生活波瀾不驚,畫圖紙,跟好友們吃飯聚餐,計劃下一次的旅行……唯獨沒有何言紳。
徐安瀾回國那天,她從工作室出發去機場。剛走出工作室,迎麵遇上何言紳。
他捧著束紅玫瑰。
趙思詠轉了兩圈車鑰匙:“回來了?”
她像是對待不熟的朋友,簡單寒暄。
何言紳緊了緊懷裡的玫瑰:“今天剛回。”
“嗯。”她作勢要走。
“思詠。”他叫住。
趙思詠看他:“有事?”
何言紳頭疼,他都這麼明顯了,她還是無視,“送你的。”他把花束往她的方向遞了遞。
趙思詠沒接,隻低頭看了眼。
他仍是維持著送花的動作:“我從前覺得紅玫瑰挺俗氣的,但現在我覺得好像隻有它能代表我對你的感情。”
趙思詠挪開視線,落在何言紳臉上。
他臉色並不好看,帶著股風塵仆仆的氣息,確實是一落地就來找她。
趙思詠心軟了一瞬,但隻是那短暫的幾秒而已。
何言紳很認真:“思詠,我很喜歡你。”
從小到大,趙思詠都是校園裡矚目的那一類,不乏有人追著她跑,尤其是到了大學,法國浪漫的國度,表白、追求、小情趣……她早已能做到無動於衷,隻是,從來沒有人如他這樣捧著一束簡簡單單的紅玫瑰站在她跟前,很簡單的說一句喜歡。
心跳像是停止了那麼一秒,僅僅隻是這樣。
她想起了他的母親,她隻是笑,不打算去接,“處理好你媽媽那邊了?”她故意刁難。
何言紳抱緊花,坦白:“一半一半。”他神色凝重。
趙思詠怔鬆,沒料到他真是迎難而上在認真解決。
何言紳想解釋,趙思詠理智回籠,她確實是趕時間,“我還要去接我妹妹,你請便。”
他嘴邊的話隻能咽了下去:“我跟你一起。”
在三亞,他偶爾聽她說起過她的兩個妹妹,反正……妹妹比他重要。
“我可以幫你開車。”何言紳很主動。
他就是不甘心又一次隻能目送她的背影。
趙思詠不假思索:“不必,我妹怕生。”
何言紳:“……”
留給他的依然是她的背影,步履匆匆。
何言紳原地駐足,手裡的花淡淡的香氣,他卻越發惆悵。
手機又響了,是他母親。
“媽。”
何媽媽著急的:“你確定隻能是她?”
何言紳鄭重點頭:“是的。”他語氣裡透著幾分嚴肅,“媽媽,您可以調查她,但她是我喜歡的人,我不願意失去她,也不想失去您。”
何媽媽在電話裡沉默,半晌,她掛了電話。
何言紳知道媽媽這是聽進去了,這回回香港,他沒有多說,隻是將趙思詠的身份背景告訴了媽媽。他媽媽想要的兒媳條條框框,最重要的一點是家世背景,名門淑女,而趙家恰恰有足以讓媽媽心服口服的家世。
他想,他從來就不是個矯情的人,如果能用簡單粗暴的家世背景對症下藥,他又何必繞彎子用什麼一點都沒有用的溫情牌?
她是他的母親,他做不出冷血的事,但也不會一味愚孝。他希望媽媽接受的是趙家的大小姐,可住在他心裡的隻是趙思詠。
他的女孩不必低頭,他也不會做選擇題。
*
自何言紳回來後,趙思詠覺得他們好像回到了在三亞那會兒,他天天卡點來等她,約她吃飯玩樂,給她送花,送她下午茶,哪怕她從不回應,他也堅持著。
她知道自己比三亞時要冷漠,也隱隱有些後悔那時不該一時放縱。
又是拒絕何言紳的一天,她開車回到家,晚上,收到老師Melody發來的電子請柬。
Melody是個浪漫的人,真正的崇尚自由,也是個不婚族。
萬萬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竟能收到她的結婚請柬。
趙思詠打電話過去:“老師。”
兩個人用法語溝通,Melody聲音裡帶笑,隔著電話都能感覺到她的喜悅,“是一見鐘情。”
他們在海上遊輪相遇,墜入愛河。
太不可思議了。
但對Melody這樣的浪漫主義者來說,又是預料之中。
趙思詠說“恭喜”,還是有些不解,不明白是什麼讓她徹底改變主意。
Melody說:“可能愛情來了,擋也擋不住。”
兩個人都笑了。
Melody又說:“思詠,放輕鬆,你還是個小女孩,不用這麼堅持著條條框框。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說‘I do’?”
“今年我42,可是他讓我覺得我跟24的小女孩沒什麼兩樣。”
她話裡都是甜蜜:“因為這個人的存在,讓我感受到這個世界比前一天更美好,讓我願意打破我所有的原則和約束。”
“思詠,大概這就是愛情。”
“如果一開始在遊輪上我就拒絕,不留一絲餘地,我們不可能會有未來。”
“思詠,愛情來了,就勇敢接受上帝的饋贈。”
趙思詠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