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就見那身強體壯的帶頭乞丐走過來,伸出滿是老繭的大手。
太子:???
江白很上道地將太子手上的銅板搶過去,交給帶頭大哥——一個長相平凡沒特色,眼睛閃精爍著精明之色的中年人。
太子有些不樂意,他們在金家門口蹲了老半天才得到一個銅板,突然覺得這銅板的身價極高,比他宮裡的金碗金杯金花瓶還高。
他沉著臉說:“這是我們的……”
帶頭大哥語重心長地說:“這是我的,如果沒我的允許,你們能在金家門口乞討嗎?你要知道這附近都是我們的地盤。”
想了想,帶頭大哥一臉心疼地塞了一個銅板回去,“算了,你們是新來的,看你們老成這樣,我李狗剩也不是沒良心的,尊老愛幼是我們大齊的美德,拿著買點好吃的吧。”
太子發呆,一個銅板能買到什麼好吃的?
“野菜窩窩頭能買兩個呢。”江白小聲說,“如果是真的乞丐,又能多挨一天。”
太子再次呆住,原來他覺得不是錢的一個銅板居然能讓兩個人活下來,這麼說,金家真有錢啊,如果天天發錢的話……
“阿白,你覺得我納了金家小姐,他們家能出多少嫁妝?”太子摸著下巴問,父皇一直愁國庫空虛,如果他多娶幾個像金小姐這樣有錢的,以後他是不是可以躺贏?
江白痛心疾首,“殿下您要賣身嗎?”
太子不悅道:“怎麼能這麼說呢?”
“再說了,嫁妝是一時的,以後您也要養她們的。”江白再次歎氣,“金小姐穿的留仙裙是千金閣的,聽說一件要千兩銀子……她頭上的首飾至少值一萬兩,還有珍珠鞋,上麵的東珠龍眼這麼大,幾百兩一顆。”
太子覺得紮心了,這些商戶臣子竟然過得比他這太子還奢侈,頓時覺得他宮裡的金碗金杯金花瓶變得沒檔次起來,特麼的最貴的金花瓶最多隻有一千兩銀子!
手上那枚他原本覺得珍貴的銅板也不值錢了!
金家打的好算盤,每天幾百銅錢就能買到好名聲。
“而且人家將女兒嫁給您,還帶上豐厚的嫁妝,到底圖什麼呢?”江白意味深長地說,“商人做生意肯定要連本帶利賺回來的。”
所以上輩子您差點沒氣死,因為金家貪的錢可以塞滿半個國庫。
不過後來抄家的時候,您也挺開心就是了。
太子將辛苦大半天才得來的一個銅板買了兩窩窩頭,自暴自棄的坐在牆角下乾啃。
他這輩子沒吃過這麼難吃的玩意,可他還是一口口地咽下去。
江白也默不作聲的陪著他啃窩窩頭,太子感動之餘,又想到母後暗地裡還在責備伴讀帶他瞎胡鬨。
他一定要告訴母後,阿白對他有多好。
暗衛的調查很快就出來。
將上萬兩銀子穿在身上的金小姐一臉純善地為育幼院的孩子分粥,並承包她家門口的乞丐們四處傳揚她的美名。
“金小姐雖然貌美,但眼瞎啊!”太子歎氣,“金家門口的乞丐每天都是一個樣,她怎麼就認不出來呢?”
江白:嗬嗬!
太子也終於知道為何裝啞巴的他少拿一個銅板,不出聲哪能為金小姐的名聲吹呢?斷腿的人也一樣,都不能到處跑,金小姐的好名聲哪能四處開花。
擔心眼瞎的金小姐以後連枕邊人都認不出來,太子自然不考慮她,將她剔除東宮後院的人選。
“再去查查那幾個乞丐。”太子下令,“他們倒是做斥候的好料子,暗探也可以。”
知人善任,隻要是人才容忍度分外高!
如果除去在女色上優柔寡斷的毛病,太子在未來確是實個極好的君王。
江白麵露微笑,“咱們再看查其他候選人?”
皇後給的群芳譜上的人選還多著呢,可以再讓太子開開眼界,刺激刺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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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原本的日子過得挺逍遙的,直到某天他遇上錦州知府千金。
他發誓,他就不小心多看了一眼,然後就有媒人上門。
媒人知道他不能作主,特意求到榮夫子和榮夫人那裡,徒弟半個兒,還是很有道理的。
“什麼?我就隻看了她一眼,代表對她有意思?”
江河目瞪口呆,天地良心,他不過是想走直線,結果路上有坨障礙物,他抬頭看清楚是個姑娘後,用最快的速度繞過去了,根本是無意的。
雍容大方的榮夫人對他十分同情,自從江玉郎到白鷺書院求學,這通往書院的道路就沒清淨過,每天都有姑娘早起守在路邊邂逅。
故意摔倒的最多,丟手帕丟荷包香囊的不少,甚至有一次,一個巨大的木瓜差點將江玉郎的腦瓜子開了瓢。
當時江河氣得半死,“還真有人信‘投入之木瓜,報之以瓊瑤’的鬼話啊?最蠢的商人都乾不出投入產出這種不平衡的生意……我要是受傷了,絕對要報官!”
榮夫人捂嘴笑,她也覺得被不值錢的木瓜砸到後,還買玉送姑娘家的肯定是真愛,不然誰會這麼蠢?
“師母,麻煩您幫我拒絕。”江河頗為頭疼地按按太陽穴,“杵在路中間攔路還認為我對她有意,這姑娘腦子是不是有毛病?”
榮夫人也覺得知府千金配不上玉郎,那平凡的長相姑且不說,行事未免太離譜,也不知她哪來的勇氣覺得自己配得上玉郎。
江河的心情很差,板著臉離開書院,準備回家。
路邊都是姑娘家,江河恍惚以為自己成為什麼大人物,有百姓夾道相送。
“玉郎少爺,你真的要定親了?”一個姑娘絕望地問。
隨後是一片哭聲,其他姑娘哭得宛若死了爹娘。
江河:“……”不知情的還以為他是她們爹呢,乾嘛對著他的臉哭?
發現這條路人特多、生意特好做的小商販們吆喝著:“好喝的菊花茶,放了甜滋滋的紅糖,走過路過的客官不來一碗嗎?”
姑娘們於是來一碗,一口悶完,補完水後繼續對著他哭。
江河:==!我是不是得找小商販們要分成?
圍觀的人群中有個七八歲的小丫頭,她哇哇地哭著,“玉郎哥哥,我長大後會變成大美女的,你不要看上知府家的小姐。”
撐著糖葫蘆的大叔趕緊走過來,“小妹妹,來根糖葫蘆,吃了心情甜絲絲,生活沒苦惱咧。”
這日子真沒法過了!以前在白石村也沒這麼多人哭著喊著要嫁他啊。
江河若有所思地看著書院的製服,白色的長袍將他襯得飄飄如仙,特彆好看,所以說平日他娘將他打扮成紅包其實是為了他好?
回到家,江河將趙二郎摁在地上毆打。
趙二郎很崩潰,他雖然比不上大哥,可真的算是軍中好手,然而這世上比你聰明的人還比你能打,這日子沒法過了!
“玉郎少爺,不能打臉!”趙二郎發出慘叫,他的臉已經長得夠醜,不能再醜下去,他還想娶個美嬌娘當媳婦呢。
“就要打臉!”江河十分不爽,他最討厭顏控!
趙大郞看都不看鼻青臉腫的弟弟一眼,朝江河道:“少爺,您有什麼煩心事嗎?”
正剛送上毛巾,快人快語地說:“少爺,老天爺給的長相,咱們無可奈何,隻能當作上天的考驗……”
趙家兄弟瞬間秒懂,趙二郞頓覺自己不冤枉了。
江河的臉色嚴肅,“錦州知府來提親,我隻是個無權無勢的秀才,沒法拒絕,我決定提前進京。”
既然沒辦法正麵剛,那他就先避開。
趙二郞滿臉不屑,錦州知府算個屁?就那看到美男子就恨不得倒貼、本身無才又無貌的知府之女還想消想玉郎少爺?要是他們告訴侯爺,能讓她親爹喝一壺了。
“少爺,您進京城也沒用。”趙大郞想到京城的局勢,委婉地勸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江河恍然,他差點忘記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能決定他婚事的爹娘還在白石村呢。
“我馬上寫信給我爹娘,讓他們躲躲。”
寫完信後,江河還是不得勁。
“長得好看真麻煩。”江河長籲短歎,“如果我這次沒中舉,肯定會被人搶回去當壓寨相公。”
正剛摸摸自己的臉,過了一年多,他非但沒長殘反而向著少爺靠攏,他決定一定要好好習武,爭取以後被人搶了還能自己逃跑。
趙二郎走過來,滿臉嚴肅地說:“少爺,我有個提議。”
“什麼提議?”
“少爺可以找個清淨的地方讀書,隻要不露麵就不用擔心有狐狸精粘上。”趙二郎正色說,更重要的是,定北候府的二房三房快查到錦州,這裡已經不安全。
這個時機來得巧,江父和錢氏也躲起來,江家二房三房找了也是白找。
江河心知肚明,趙家兄弟倆彆看現在對他如此緊張,但肯定不樂意他現在進京,以免威脅到京城那位,估計要等一個穩妥的時間。
對此江河也無所謂,係統說難得有個重生者腦子三觀都在線的,算是珍稀動物,他得保護一下。
“有什麼與世隔絕的山穀或寺廟之類的嗎?”江河想了想又覺得不妥,“不成,寺廟不能吃肉我可受不了。”
“不用那麼麻煩,我們兄弟在安山縣有個小莊子,少爺不嫌棄的話,可以到那裡小住……”
江河沉默地看著他們,兄弟,你們真是越來越不掩飾了,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有莊子你還來白石村蓋個屁房子!
趙家兄弟假裝沒發現自己掉馬,江河也假裝沒看到,隻有正剛掰著手在數搬家要用的東西。
兩天後,憤怒的姑娘們聘請地痞流氓到錦州知府家丟糞便。
都是那個不要臉的,將江玉郎嚇跑了。
嗚嗚嗚,看不到江玉郎那張神仙似的俊臉,她們睡覺都不安穩,飯都少吃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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