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傳來不耐煩的催促。
這麼多人盯著下,總管隻好一狠心,手裡的長針毫不留情地沒入了林任的指心。
“啊...啊——!”
林任目眥欲裂,在針尖沒入的一瞬間,喉嚨裡發出如同鼓風機一般破碎的“嗬嗬”聲,渾身冒出冷汗,劇烈抽搐,卻又被士兵死命按住。
“公子啊,您這又是何苦呢,這可是十指連心的痛楚啊。陛下已經不會回來了,您就招了吧。”
看他這個模樣,妖仆總管心裡也不好受,一把一把地掉眼淚。
一時間,大殿裡便隻能聽見林任痛苦的嘶吼。
這聲音實在聽得心煩,見這小子嘴巴又咬得死緊,族長心裡也生了厭煩之意,隨意揮了揮手,“既然不招那便帶下去吧,隨便玩玩,彆弄死了就行。”
後麵那半句話,明顯是對著殿外其他那些公子說的。
有了族長的話,公子們越發笑得開懷,拍手稱快。
“瞧瞧他這幅同死狗無二的模樣,平日裡裝什麼清高,不就是個被千人騎的玩意。”
“就是,沒有陛下撐腰,他林任算個什麼?如今終於能揚眉吐氣,哥哥們可彆放過這賤蹄子。”
林任渙散的眼眸裡死寂一片。
他將被洞穿的指尖死命移到妖仆總管的身上,暗暗傳音。
昨夜,林任遭遇了他從未想象過的冤屈和恐怖。
這幅破敗的身子,他半點也不想讓陛下看到。
也早就不想活了。
妖仆不敢置信地一頓,淚如雨下。
在士兵拖著林任行至紫雀台時,一陣妖風襲來,原先厚重的鎖鏈不知為何鬆開一瞬。
被縛住的人便用儘了全身最後的力氣,像是一支離弦之箭,瘋也似地掙脫了束縛,拖著碗口粗的鐵鏈,頭也不回地從高達十幾米的紫雀台上一躍而下。
他的身影輕盈,好像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都紛紛消失不見,插上了一對翅膀,就要飛往高高的天際,去往雲端之上,從此再也沒有痛苦紛擾。
直到落地,他的臉上依舊帶著解脫的笑意。
“咚——”
劇烈的巨響傳到了金鑾殿,聽聞林任身死的人都靜默一瞬,笑得一個比一個大聲,道是大快人心。
直到那一片望也望不到儘頭的狐火從天而降時,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
九尾妖狐踏著烈焰而來,渾身浴血,雙眸赤金,周身毀天滅地的氣勢讓所有人都為之震顫。
“大乘...大乘期!”
青蛟族長不敢置信地高呼,卻連哀嚎也來不及發出,便永遠地消失在了狐火裡。
無儘的狐火從夜空中落下,將整片天空都染成了白晝般絢麗的顏色。
熾烈的溫度掠奪著一切,像是要把全世界都點著。
華美的宮殿被燒到隻剩下木杆,咕咚咕咚冒出來的泉眼被蒸乾,白玉砌成的磚瓦被火舌舔上了焦黑的痕跡。雕梁畫棟頃刻化作飛灰。
在大乘期的威壓之下,那幾個當幫手的出竅期早早地便跑了,哪裡還看得到蹤影。
方才還囂張跋扈的妖族一個個跪的比誰都快,戰戰兢兢發抖,口中哭天喊地。
“陛下饒命啊!都是這些亂臣賊子的脅迫,我們才會如此!”
“陛下您終於回來了!饒了臣吧!”
容斂充耳不聞。
他一步一步走到紫雀台前。
高台下那片刺目的紅比晚霞更瀲灩。
妖仆總管像是驟然驚醒般,磕頭垂淚,“陛下,公子死之前還在念著您的名字,寧死都沒有交出聯係您的方式。”
“他說,他如今肮臟不堪,不配再侍奉於君王側。隻好以死證清白,在九泉之下為您祈澤平安。”
妖皇沾染著血跡的暗金色眼睛終於有了些波瀾。
他定定地看了那抹紅色一眼,似是想下去將接起,卻又在垂首的瞬間滯住。
容斂忽而轉身,“......葬入皇陵吧。”
他根本不配去收殮,他已經辜負太多。
容斂比誰都清楚。
不是不願意交出傳音符。
而是他從始至終,都沒有給過林任能夠單方麵聯係自己的方式。
作者有話要說: 瞅了眼營養液,又可以加更了,今天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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