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33(1 / 2)

不知怎的。

謝立很想親一口他。

但落在身上的冰冷雪花, 令謝立清醒了點。

一些關於生前的記憶隨之湧來。

季糖知道他曾經想要的未來。

他知道季糖是從哪裡知道的。

從那個至今還在如期開播的深夜小電台。

他本以為如今電台是不會有觀眾了。

但沒想到……

有一顆星星,突然降落在他身邊。

謝立垂眸,看見懷裡的季糖。

雪越下越大。逐漸從小雪團變成雪花, 撲哧撲哧地落在少年身上,整個人像裹了一層冰糖霜。少年抬起頭,拍掉腦袋上的雪花,然後給謝立寫道。

【下雪了呀。】

季糖是南方人,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雪。

雪真的很漂亮。

季糖伸手,接住一片小雪花, 冰冰冷冷的觸感惹得手心發麻, 令他忍不住輕笑一聲。笑眯眯的模樣好看極了。

謝立眸色暗沉,盯著季糖。

少年身上的雪沒有拍乾淨, 白花花的, 使他整個人像一隻毛茸茸的雪白色小幼兔。

現在天色很晚。季糖沒有就這麼玩起雪來, 他知趣地背上背包, 牽起謝立的手。

【明天九點, 威納音樂頒獎大會就開始了。我現在想休息下。】

【您先回去小提琴裡吧,明天我再叫您。】

季糖揉揉眉心, 有些困。

而且……他怕如果謝立再不回去, 葉川淵會跑出來。

到時候兩人真的打起來就不好了。

他可不懂勸架。

季糖抱緊小提琴,在街上叫了輛出租車, 前往離車站最近的一家小旅館。

季糖回到旅館, 脫下大衣時, 意外地發現衣服全都被雪花弄濕了。

他脫下衣服, 拿著睡衣去洗澡。

洗完澡時,服務員剛好把宵夜端上來。

一杯熱可可和一塊小蛋糕。季糖一邊揣著熱可可暖手,一邊盤算起頒獎禮的計劃。

在彆人眼裡,他是代替謝立去參加頒獎禮。但實則,他是和謝立一起去的。

他得穿的好看點。

季糖拿起自己的背包,把明天要穿的衣服拿出來疊好,放在一邊,才能安心睡覺。

他躺下沒一會,便覺得胸口有點悶。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借著月光,自己的臂彎裡多了什麼東西。

葉川淵的練習冊。

練習冊卷成一捆,擠在自己的臂彎中。像一隻怕冷在汲取溫暖的動物幼崽。

季糖微愣,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可能是……因為自己和謝立在一起,讓他覺得受到了冷落。

哎。

季糖無奈地輕笑,把委屈巴巴的練習冊收入懷中,惹得書頁沾上屬於少年的奶香味。

季糖很早便起床,開始準備前往威納音樂頒獎大會。

他洗了個澡,然後穿上從家裡帶來的西裝。

西裝是他參加大學畢業用的,價格不菲,他衣櫃裡最貴的就是這件衣服。

少年穿起西裝來特彆好看,純粹的黑色將他的皮膚襯得雪白。

他理了理頭發,揣著謝立的小提琴琴匣,便出門了。

維納音樂頒獎大會在首都的一個大禮堂裡舉辦。

季糖到達目的地時,時間剛剛好。

禮堂周圍停滿價格不菲的豪車,男人們大多和女友挽手進去禮堂。

能夠來參加威納音樂會的人,大多是音樂界的知名人士。

季糖把喝乾淨的牛奶盒放進垃圾桶,走近禮堂,一個人獨行未免顯得有點突兀。

他在禮堂門口,看見他熟悉的人。

謝立靜靜站在離季糖不遠處,高大挺拔的身形在人群中很矚目。他眯起眼眸,對季糖輕笑。

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披散在謝立身上,將他襯得很明媚。仿佛他還能和普通人一般,能真真實實地存在於陽光之下。

“謝先生……?”季糖眼眸一亮,唇角揚起笑意,拔腿向不遠處的青年撲去。

他不是自己一個人。

謝立接住他,不經意嗅到少年身上的淡淡奶香。

季糖牽住他的手,在人群中拉著他往禮堂門口走去。

謝立抬起頭,瞥一眼富麗堂皇的音樂會堂。

和二十年前相比,這並沒有什麼變化。

唯一多出來的……

是季糖。

他是他死寂灰暗的人生中,唯一的變數,明媚而耀眼。

少年沐浴在陽光中,臉頰像抹了甜甜的蜂蜜,令人忍不住咬一口。

少年轉過頭,對謝立輕笑,仿佛在讓謝立走快點。

不知怎的。

謝立明明已經習慣無聲的世界,現在卻很想聽聽季糖的聲音。

——一定比他聽過的所有音樂,更要好聽。

謝立回過神,唇角多出微不可察的笑意。

季糖按照威納音樂主辦方給自己的入場票,找到指定的座位。

但他卻發現一件很令人無措的事。

……謝立坐哪裡?

位置隻有一個。

他總不可能讓謝立坐他大腿上,……或者他坐謝立大腿上。

季糖想到這些東西,撓撓腦袋,不知所措。

他正準備向工作人員問哪有位置,但卻突然看見他旁邊空著的位置……貼著一個金色銘牌,上麵赫然寫著謝立的名字。

謝立。

季糖身形一頓。

空位置右邊坐著一名老音樂家,他看見疑惑的季糖,便笑著解釋道:“這個位置的主人,叫謝立,他二十年前就去世了。

他死前的那天,正是二十年前威納音樂頒獎會開始的時間。頒獎會的位置都準備好給他了,他卻永遠回不來了。這個屬於他的位置,就留到了現在,一直沒人坐。”

季糖愣住,但很快反應過來,對老音樂家輕笑:“他會回來坐的。”

會廳的金色燈光,披散在他身上,襯得整個人像在發亮。

謝立坐回了屬於他的位置。

季糖的位置剛好在謝立旁邊。他側頭,能看見青年英俊的側臉。

兩人第一次貼得這麼近。

季糖臉頰微紅,偷偷挪得遠一點,但沒想到,謝立就此扣住了他的手,修長冰冷的手指穿過他的指縫,兩人十指相扣。

沒等季糖反應過來,謝立抵在他耳邊,低聲道:“頒獎會開始了。”

季糖這才從不好意思中回過神。他抬起眼,看見周圍的光都彙聚到舞台上。

整個會堂很安靜,季糖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他很緊張。

他給謝立提交上去的參賽作品,並不是謝立生前之作,而是死後寫的。

謝立隻寫了曲譜,沒有演奏過那首歌,所以季糖也不知道演奏起來會是什麼樣,更不知道是否能獲獎。

維納音樂比賽每三年舉辦一次,一次隻有三個獲獎名額,是音樂界內最高榮譽之一。

金發碧眼的主持人在舞台上出現,介紹特邀嘉賓以及宣讀頒獎事宜。

季糖完全沒心情聽,雙手緊緊扣住謝立的手,心臟止不住地狂跳。

他比謝立更要緊張。

一個短暫的開場音樂小表演後,便開始頒獎了。

第一個獲獎者是來自俄國的一名音樂家。

那名音樂家穿著剪裁得體的西裝,身形高大,臉上掛滿笑意。

年紀和謝立一樣。

季糖看著他緩步走入光中,接過獎杯。

季糖內心不禁泛起點酸意。

如果當時謝立沒有去世,是能站在頒獎會的舞台上,親手接過自己靠努力獲得的榮譽。

而不是深陷漫長冷寂的死亡。

第二個獲獎者是一名滿頭華發的老人。

隻剩下最後一個名額了。

在場的人,幾乎都是投過參賽稿的,能不能獲獎,就看這一刻。

季糖靠在椅背,手心不斷地冒出冷汗,被謝立輕輕地拭去。

彙聚在舞台的燈光一時變得無比耀眼,宛若一顆遠在天邊的星星。

那是謝立死後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主持人拿起話筒,準備按名單說出最後一個獲獎者的名字。

季糖瞳孔微微驟縮。

他的世界一時變得很寂靜,下一刻,他睜大眼睛,看見主持人的嘴巴動了動,說出最後一個獲獎者的名字。

刹那,諾大的會廳響起如雷般的掌聲,如潮水般澆灌季糖的耳朵。

季糖聽清主持人在說什麼了。

是謝立先生獲獎了。

時間仿佛被延長無數倍,季糖愣在原地,內心湧上激動的狂潮。

謝立聽不見。

他隻能注意到主持人在台上說話,聽不到獲獎名單,更不知有掌聲響起。他雙手交疊,神情無波。

他沒有看向其他地方,隻微微側頭,深深注視著季糖。

季糖好像聽見了很多東西,臉上滿是溫柔的笑意。連帶著謝立的內心也泛起點波瀾。

他看見季糖轉過頭,瞅著他。

謝立看見少年微微張開嘴,像在對他說什麼話。

他聽不見。

但不知怎的,他認出了少年的口型。

——你獲獎了。

季糖高興到忽略了謝立聽不見,扭頭就對謝立說這件事,說完後才慢慢反應過來。

他按耐住興奮,拿出小背包找小本本和筆。

但卻被旁邊的老音樂家拍拍肩膀。

季糖一愣,隻聽見頭發花白的老音樂家說:“主持人叫你代替謝立上去領獎呢。”

季糖內心一頓。

代替……謝立去領獎?

主持人再次重複道。

“下麵有請謝先生的朋友——季先生,代替領獎。”

季糖下意識地起身。

但在他邁出步子的那刹,他很猶豫。

他轉過頭,望向謝立。

謝立很英俊,即便周身隻有黑暗,他也像蒙了層光似的很引人注目。

季糖真的想讓謝立親自去領獎,親手將他推入耀眼的光中。

但沒等季糖說什麼,低啞的嗓音,在季糖耳邊響起。

“你去吧。”

所有人都在等著,季糖沒有時間和謝立再交流。他隻能深深地對方一眼,轉身走向頒獎台。

謝立看著少年逐漸遠去,沒入明亮的光線中。

——生前的榮譽是否能獲得,他早已置身事外

因為他擁有比榮譽更耀眼奪目的人。

季糖一上去領獎台,頓時吸引了不少人目光。原來謝先生的朋友是他!

少年穿著整潔的西裝,頭發梳得很整齊,看上去很乖。

他滿臉都是笑意,接過獎杯後,禮貌地鞠了個躬。

“這名是謝立先生的朋友,他替他找出生前參賽的作品,幫他投稿幫他圓了臨死前無法完成的夢。”主持人低聲對季糖道:“我相信,如果謝先生在,他一定會很高興。”

觀眾席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季糖沒有看向觀眾們,將視線投向舞台之下的謝立。

謝立坐在位置中,也在靜靜地看著他。

在坐所有人都不知道。

在他們眼裡早已消失在這世上的謝立先生。

卻在此刻,緊緊地注視台上的少年。

數年的遺憾,仿佛都在此時化成無限的柔情。

季糖回到座位,把金色獎杯放在一邊,並揉揉謝立的腦袋表示誇獎。

謝立感受到少年的輕撫,他忍不住攥住對方的手腕,在對方不注意之下,用唇輕輕地碰一下臉頰。

奶香味的。

真甜啊。

威納音樂頒獎大會結束後,剛好是傍晚。

首都的傍晚很熱鬨,夜市出攤了,琳琅滿目的小吃令人眼花繚亂,香噴噴的烤肉香溢滿街道。

季糖在回來的路上,買了點小吃,裝在餐盒裡回到旅館。

他剛打開門,就被腳邊卷成一捆的練習冊絆住腳。那練習冊像是要引起季糖注意,帶點受到冷落委屈的意味。

季糖輕笑,把練習冊撿起來,晃了晃塑料袋裝著的餐盒:“給你們都帶了吃的。”

他把餐盒放在桌麵,打開蓋子,蘸滿黃豆醬的烤韭菜、外焦裡嫩的烤雞翅、散發著奶油香的蒜蓉燒茄子。

他把兩雙筷子放在餐盒兩旁,道:“你們先吃,我去洗澡。”

季糖瞥一眼香氣呼之欲出的食物,揚起唇角。

這雖然不是什麼滿漢全席。

但他還是希望他們能為此感受到一點家的氣息。

季糖拿起衣服,走進浴室。

……

他洗完澡出來,見到房間內的場景時,不禁微微愣住。

夜宵自然被搶食地一點都不剩。

但……

季糖皺眉,瞥一眼地麵的碎紙。

季糖:“……”

葉川淵的練習冊,至少被扯了三頁紙出來。

他撿起碎紙,發現這些頁裡都是講一篇關於愛的作文。

他又看一眼夜宵,發現隻有一雙筷子拆封了。

謝立薅了葉川淵的三頁練習冊,葉川淵把謝立那份夜宵吃了。

季糖:“…………”

什麼……鬼啊。

他揉揉眉心,覺得腦殼疼。

現在的厲鬼都愛偷偷打架嗎?

無奈之下,他隻能默默將碎紙掃乾淨,然後將躲在床底下不肯向自己認罪的練習冊扯出來,又從桌麵守著空餐盒的小提琴抱起來,分彆丟到不一樣的櫃子裡。不讓他們今晚上床睡。

季糖把他們都整安頓下來後,自己則坐上床,打開電腦。

他離開首都後,就得前往靈異高校了。

靈異高校和謝立的家完全不一樣。

他之前去謝立家時,至少知道謝立家中是什麼情況。

但靈異高校,他隻知道地址,其他一無所知。

更何況那還是a專門提示的靈異場景。

季糖看一眼之前發布的新場景預告,評論已經達到好幾萬,看來有很多粉絲期待校園題材的靈異場景。

他揚起唇角,同時他無意發現有人給他發私信。

——是一名同網站的靈異主播。名字叫刀疤。

他詢問季糖去新靈異場景拍攝時,能不能帶上他,他想去觀摩學習下拍攝技巧。

這在靈異圈中很常見,主播們會互相學習取經,而且為了安全著想,前往靈異場景,一般都是好幾個主播同行。

季糖眉頭輕皺。

他的場景都是貨真價實的靈異,人根本學不來。

不過……竟然對方想去,那就跟著去吧。

也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影響。

讓葉川淵的校園多一道人氣味也很好。

而且他也不好拒絕彆人。

季糖利落地答應了名叫刀疤臉的主播後,退出布丁網。

他打開電腦,還有其他原因。

他瞥一眼拜托熟人找來的農業公司聯係方式。

那家農業公司以種植向日葵為名。國內的向日葵群觀賞點,幾乎都經過他們的培育。

少年溫軟的眼眸,被電腦淡藍色的光線映耀著,像綴入星星。

他趁著對方沒到下班時間,撥通了購買服務電話。

隻要季糖給錢,農業公司那邊馬上能安排小組去搞種植,保證能長出太陽似的向日葵群。

季糖沒有對此有多大異議,打算明天就去銀行打款。

他父母死前,給他留了一筆不菲的遺產。而且他做主播時也攢了不少錢,保證生活外還綽綽有餘。

季糖關掉電腦,收拾下床鋪便睡覺。

次日。季糖便開始準備離開首都,前往靈異高校。

臨走前,他來到首都的電腦商城,買了一台新電腦。

他把新電腦和五三放在一起,唇角輕揚道:“給你的禮物。”

五三練習冊動了動,向季糖的手心輕輕地摩挲一下。

葉川淵死前還是一個半大的少年,沒經曆過更多美好的事,人生隻是一片白紙。

季糖隻能儘自己所能,去幫助葉川淵,比如讓他借屏幕再去看看這個世界,發現一些美好的事。

有點像養小孩。

季糖撓撓腦袋,笑著輕歎。

不過葉川淵現在的氣質和他比起來,他更像小孩一點。

季糖揣著小提琴,背著書包,打車去到地鐵站。

靈異高校在離首都不遠的一座城市郊區,去到那裡要兩個小時。

想要和季糖一起去往靈異場景的刀疤主播,和季糖約好在靈異高校附近的小城市見麵。

地鐵上很多人,摩肩接踵。

季糖把位置讓給一名老人,自己隻能站著,他靠著車杆,終於等到下車。

他一出到地鐵站,就收到刀疤主播的消息。

【我在地鐵站門口等你。】

【我看見你了。】

季糖愣住,隨即肩膀被人輕拍一下。

他轉過頭,看見一名高瘦的男子。

“奶糖?是你嗎?”男子放下手機,挑眉道。

季糖點頭,笑眯眯道:“你好,我叫季糖。”

“你叫我刀疤就行。”男子側臉有一道淺淺的疤痕,類似刀疤。

他看向季糖時的目光,不禁帶有點詫異。

季糖五官清秀溫和的,看上去……有點像好欺負的高中生。誰都不會以為這是布丁網靈異圈第一主播,相傳擁有吃人不吐骨頭的膽量。

人不可貌相啊。

季糖沒有注意到對方的目光,繼續道:“我要探索的靈異場景,就在這座城市內。我們先找個旅館睡一覺,今晚半夜時出發。”

刀疤:“…………”

他打量著季糖,吞吐地想要說些什麼,但沒說出來。

季糖拉著他到旅館開了兩間房。

季糖進入房間,口袋內的手機突然提示有新消息。

【您已接受任務——靈異高校。】

【注意!該地點有一定危險度!請前往者務必備好武器!】

【那是一所被絕望籠罩的學校,潛藏著最罪惡的魔鬼。但那裡僅僅隻需要一道光,一切黑暗都能將之灰飛煙滅。】

潛藏著最罪惡的魔鬼?

葉川淵已經來到自己身邊,再說,葉川淵並不罪惡。

難不成……靈異高校還有其他厲鬼?

季糖皺眉,放下手機,離開了旅館房間。

不過半小時,他拎著一個礦泉水瓶回來。

水瓶裡裝滿鮮紅色的大公雞血,還浸泡著一把新買的水果刀。

這便是季糖的武器。

從附近菜市場弄回來的。

季糖把水瓶放到一邊,然後打開手機,向粉絲群發了一條消息。

【今晚,我要去新的靈異場景探險啦。回來給大家奉上新的探險視頻!】

他看著粉絲們熱情的支持,眉眼微彎,放下手機,沉沉地睡去。

季糖醒來的時候,正好是晚上十點多。

他換身衣服,準備拿上水瓶和練習冊離開時,突然發現什麼。

小提琴不知何時堵在門口,不讓季糖離開。

這是……不給自己去那裡?

因為預感到太危險了?

季糖無奈,抱起小提琴,輕撫道:“謝先生,你在家好好待著。我天亮前一定會回來的,嗯,回來給你做好吃的,慶祝你獲獎了。”

小提琴:“……”

季糖皺眉,想起對方聽不見,又用紙條寫一遍,貼在琴板。

他未等謝立作出反應,便離開了旅館。

刀疤臉在旅館門口等候已久。

當他看見季糖又是自己一個人出來時,臉上多出一些奇怪的神色。

季糖招呼一輛出租車,然後叫刀疤一起坐上去。

刀疤和季糖擠在車後座,刀疤瞥見季糖輕便的行李,吞吞口水,實在忍不住道:“季糖,你的團隊呢?”

季糖:“什麼團隊?”

“…………”刀疤有點啞言。

靈異主播拍攝靈異視頻,一般都會有一個小團隊。

有人布置恐怖道具,有人製造恐怖氣氛,甚至有人扮鬼,以此來營造最恐怖的視頻。

哪怕這視頻是假到不能再假。

但這又是拍攝一個靈異視頻必不可少的。

世上總不可能真有鬼吧?

刀疤疑惑道:“那你是自己一個人布置道具和扮鬼了?咦,你的道具呢?”

他打量著季糖的背包,背包癟癟的,好像真沒什麼東西。

其他靈異主播都會拖著大包小包的道具,甚至要用小車來拉。

季糖眨眨眼睛,似乎明白對方的意思。他伸手進背包掏了掏,掏出一個東西,不好意思道:

“你說的是這個嗎?我的武器,浸了一夜公雞血的刀子。驅邪的。”

微微發亮的銀色水果刀,浸泡著濃稠發黑的血液,看起來駭人不已。

刀疤:“????”

刀疤擰眉,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提出要和季糖前往靈異場景,並不是要學習的。

他想揭秘。

季糖使用什麼恐怖道具、找了誰扮鬼、在場景動過怎麼樣的手腳……這些營造恐怖氣氛的秘密,他想一一揭露給他的粉絲們。

他和季糖是競爭對手,每次競爭推薦位,他都差這麼一點點,就被季糖搶走……

但現在……

刀疤盯著季糖手中的雞血刀,有點不知所措。

季糖弄得好像真要見鬼似的。

讓他有一瞬間的恐慌。

刀疤搖搖頭,安慰自己。

這一定也是道具。

而且……這麼簡陋的道具,靈異圈內用得不多了。

季糖的團隊說不定已經先去目的地布置靈異場景了。

他這麼一想,懸著的心頓時放鬆下來。

他隻要做好自己的揭秘工作就行。

刀疤正想著,衣角突然被季糖扯扯。他抬頭,看見季糖凝重地對他道:“待會去到那裡,你記得跟緊我,因為我也指不定會有什麼危險。你想離開的話,最好現在就離開。如果進去那裡了……天亮之前很難出來了。”

刀疤剛冷靜下來,這下又被季糖一番話弄得不知所錯。

什麼叫會有危險?

什麼叫天亮前很難出得來?

出租車駛入靈異高校所在的小鎮。這座小鎮很小,隻有一些老人在。

此時正是半夜零點,街上沒有任何人,路燈燈光時不時閃爍幾下,將一切襯得更加詭異。

出租車沒有按季糖所要求的,開向靈異高校門口。反而停在唯一有亮光的一家小超市前。

司機轉過頭道:“接下來我就不進去了,你們自己走進去吧。”

季糖:“怎麼了?我會按路程給錢的。”

司機皺起眉,搖頭道:“不去。你們最好也彆去,不少人去到那裡都沒能回來,沒有人敢靠近那裡。”

“沒能回來?”季糖愣住,但很快反應過來,他把錢掃給司機道:“嗯,我知道了,您趕緊回家吧。”

坐在旁邊的刀疤臉,麵色更加蒼白。

很多靈異主播探險的地點……其實隻是一些廢棄屋子,多加編造的故事就成靈異場景了。

不敢探索真正有邪氣的地方,更何況是這種誰都不敢靠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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