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糖:“……”
季糖假裝沒看見, 可傅臨山戴著兔耳朵炫耀的模樣,實在太……可愛。令他忍不住再抬起眼, 偷偷地從門縫再瞥幾眼。
他除了在沙發上看見小提琴外, 似乎還看見練習冊和投影儀。
一整屋的厲鬼都被傅臨山抓過來,不但要圍觀傅臨山抖兔耳朵,還得接受對方冷漠無情的炫耀。
算了。算了。
季糖這回真當作沒看見地關上門,可他突然聽到門縫那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被抓到傅臨山後背的練習冊,長出了用黑氣凝聚成的黑線小手。然後季糖看見——練習冊趁傅臨山沉迷炫耀之時, 偷偷地用手手腳腳爬走了。
爬下沙發, 躲到床底。
體型有點大的小提琴和投影儀, 眼巴巴地望著床底的練習冊。
季糖:“……”
葉川淵……這是看不過去了嗎?
他輕歎口氣,搖搖頭, 悄悄地關上門。
他還是先吃早餐吧。
桌麵的肉粥已經被吹得很溫,粥麵凝聚了一層薄薄的粥膜, 把香氣全都封存在內。
季糖扒拉完粥,然後想把剩下這一碗端給裴先生。
他特地留了一碗肉最多、菜最多的。
同時, 他不忘偷偷在口袋裡放上幾顆奶糖。
裴白舟依然靜靜地躺在棺材內。冰冷的麵容上停了幾隻花花綠綠的小蝴蝶和蜜蜂,在嗡嗡地叮他的鼻子。他的頭發也沾滿從頭頂大樹掉下來的樹葉,像頂著一隻綠帽子。
“快走開!”季糖放下粥,跑過去, 用力地用手將小昆蟲給趕走。
他瞥一眼裴先生的臉。
還好, 沒有被叮腫。
他完全沒有想到厲鬼並不會受到□□傷害這回事。
隨後他俯身, 將裴白舟腦袋上的樹葉給拍掉。
處理完這一切後, 季糖才將粥端過來, 放到小板凳上。
“裴先生,您一定很久沒吃過東西了吧。我給您煮了一碗粥,您嘗嘗。”
季糖一邊說,一邊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裴白舟不會動,也沒法自己吃東西。
……他隻能親自給裴白舟投喂?
季糖:“……”
他長這麼大,都沒有給人手把手喂過東西。而且對方還是一個素未謀麵的陌生厲鬼。
季糖思索片刻,望著孤零零躺在棺材內顯得很可憐的青年。
喂吧。
人來到這世上一趟,一定得吃點什麼。
說不定裴先生本人也很想吃東西。
季糖小心翼翼地捧起舀起粥的勺子,湊到裴白舟嘴邊。
果不其然,不能動的裴白舟並不會張開嘴,好看的嘴型緊緊抿著,形成一條縫。季糖用勺子戳戳他的嘴,他依然-沒張開。反倒有幾滴滴在裴白舟的衣領上。
季糖:“……”
怎麼辦。
季糖極力地回想電視劇裡的女主是怎麼照顧身為植物人的男主。
除了有些不太正經的女主是嘴對嘴喂的外。其他的……好像是讓女主的手指伸進植物人嘴裡,不讓植物人把嘴閉上,慢慢地喂進去。
當然,現實中的植物人一般都是導葡萄糖,不喝粥。
把手指伸進嘴裡……
季糖想到其他東西,臉頰猛地泛紅,身形下意識地縮縮。
不,他沒有在做虧心事。
他隻是一個普通的植物人護工。
季糖放下粥,湊到裴白舟的臉頰邊。然後五指抵住下巴,輕輕地將下巴撬開。
“抱歉呀,裴先生。我隻是想給您喂……東西吃。”
季糖瞅著裴白舟的嘴巴,一想到要伸食指進去,臉紅極了,耳尖紅成草莓軟糖。他猶豫許久,手指在裴白舟的下巴掐出淺淺的印子,他也沒將指頭放進去。
算了算了。
季糖鬆開手,揪住自己的衣角,在心裡嘟噥道。
他才不會未經人家同意,做這種過於親密的事。
萬一他伸進去的時候,裴白舟的舌頭不小心舔到了,他豈不是超級不好意思。
季糖望著那碗未動過的粥,輕歎一口氣。
他坐在小板凳上,慢吞吞地再吃一次粥。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裴白舟躺在棺材內,輕輕地顫了顫睫毛。仿佛在回答季糖方才的疑惑。他可以給他喂東西。
可惜季糖看不見,就這麼將裴白舟冷落在棺材內,自己將本應屬於裴白舟的粥吃完,吃完還打了一個小小的嗝。
裴白舟:“……”
季糖拿碗回到廚房裡洗。洗完後,他又回到裴白舟身邊。
他還到臥室裡找到一本新買的書。
今天天氣很好,太陽不曬,陽光帶有點水汽,暖洋洋地籠罩著大地。
他也不用拿毛巾蓋在裴先生臉上防曬了。
在裴先生醒來之前,季糖會一直陪在他身邊,並且尋找喚醒他的方法。
這次季糖帶來的書,便是介紹裴白舟先生生平的書。
裴白舟在那個年代是很出名的大文豪,在圖書館能找到不少關於他的書。介紹功績、生平紀事,甚至連一些野史都有。
季糖坐下來,把書放在膝蓋上,打開之前,他小聲對旁邊一動不動的青年嘀咕道:
“裴先生,我在看關於您的書。我雖然和您生在不同的年代,但我還是想多多了解您。讓您能夠醒來,睜開眼睛,看一看這世界。”
少年的嗓音含有充滿著希望感的笑意。
他打開書,認認真真地翻閱起來。
這本書雖然是記錄人物生平的,但文字並沒有這麼嚴肅,反而很活潑。
裴白舟先生出生在歐洲。真正的性格並不像他外表看起來這麼文縐縐的。他喜歡騎馬,穿上馬術服,騎最野最帥的西洋馬,再耍幾把西洋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