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裴白舟3(1 / 2)

() 季糖是希望裴白舟能夠接受自己的初擁, 這樣無論他遭遇什麼危險, 都不會死去了。

可裴白舟聽罷他的話, 並沒有什麼觸動,淡聲道:“你先吃吧, 我去給我妹妹安排葬禮。”

“嗯。”季糖點點頭, 坐在餐椅上,乖乖地拿著一包血漿, 小心翼翼地吸著。仿佛他手裡拿著的不是血液,而是奶瓶。

血漿對於吸血鬼幼崽來說很多,季糖喝到一半就飽了,他將剩下的血漿包好,放進口袋裡,打算餓就拿出來吮一口。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藏的隻是一袋小零食。

吃完午餐後, 裴白舟讓季糖跟著他去參加婚禮。畢竟裴白舟也放不下讓季糖一個吸血鬼到處亂跑。

裴白舟換上了黑色西裝, 戴著黑色皮手套,光滑的皮革質感勾勒出青年修長的手廓,黑皮靴踩在地麵發出冰冷的響聲。

他帶著季糖坐上自家的車子, 緩緩地駛向郊區的墓園。

其實說是葬禮, 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埋葬儀式。跟隨在裴白舟車後的也沒有長長的殯葬隊伍, 隻有一個運載骨灰的殯儀車。

在這亂世,哪有這麼多時間搞著繁瑣的儀式。

裴白舟帶季糖來到裴家的私人墓園。墓園很多墳墓, 密密麻麻地擺滿一片,看得季糖不禁發愣。

“這……都是你的家人?”季糖皺起眉。

“嗯。”

裴白舟的表情並沒有多大動容:“現在整個家族隻剩下我一個人,如果我也……變成這裡的墓碑, 那京城裡再也不會有裴這個姓的人。”

墓碑當中的大部分人,前段時間還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他們很熱愛這片土地和這裡的人民,想要用儘一切去為人們爭取權利。

可直至最後,卻因為自己的夢想死在了這片土地當中,成為一塊塊蒼白的墓碑。

運載骨灰的仆人將骨灰拿下來了。

裴白舟的妹妹叫裴原,北大中午係的學生,也是青年運動的領導者。可卻遭遇北洋政府的暗殺,死在了距離自己的家隻有幾步之遙的地方。

她死後,便送去就近的火葬場燒成了骨灰。

裴白舟來到角落裡的一處墓碑前,墓碑是新砌的,水泥味還未散去,上麵刻著“裴家之女”

仆人將墓碑底下放置骨灰的格子打開,然後將黑色骨灰盒子交給裴白舟,讓他放進去。

骨灰盒子上則是裴原的遺照。

季糖偷偷地瞄了一眼。

那是一個和裴白舟長得有幾分相似的女孩,黑發黑眸,很有書卷氣。

前幾天還生龍活虎的生命,現在便變成了一捧灰、一張黑白照、一塊水泥碑。

她除了這些,似乎什麼都沒留下。

裴白舟早已習慣,他俯下身,捧著骨灰盒,放進了骨灰格子裡,然後熟練地蓋上去,上鎖。

他已經不記得是第幾次做這樣的工作了。

短短幾年來,他放過無數家人的骨灰,包括他的父母。

仆人在一旁悄悄道:“少爺,我們在裴小姐的房間裡找出她的遺書。”

“遺書?”

“嗯,運動爆發開始那刻起,她就抱著必死的決心留了遺書。”

仆人拿出一個小布包,從中掏出一封信。

裴白舟接過,細細地掃過。

裴原隻簡單地寫了幾句話。

如果她死了,請裴白舟代替她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代替她看見這片土地上的人都能擁有平等的權利。

不單單隻是代替她,在這場奮鬥中死去的人,都希望有人代替他們看見這一切。

裴白舟看完,輕笑一聲。

……活下去,不會這麼簡單的。

除非……

裴白舟抬起眼眸,看向旁邊的少年。

少年沒察覺到他的視線,靜靜地望著墓碑。

天空下起細雨,一切都處於朦朦朧朧當中,整個世界都像蒙上一層輕紗。

裴白舟突然淡聲道:“季糖,初擁是什麼樣的?”

季糖乖乖地為裴白舟解釋一遍初擁的過程,不忘和裴白舟說,如果想要初擁,他會很小心的,不會讓人疼的。

裴白舟輕笑。

他也不擔心這單薄瘦弱的小孩會讓他疼到哪裡去。他什麼疼沒試過?

“那……裴先生,你要初擁嗎?”

季糖小心翼翼地問道。

裴白舟望著這一大片蒼白色的墓碑,輕聲道:“嗯。”

是不能再死人了。

“太好啦……”

季糖很高興,臉頰泛紅:“那、那什麼時候初擁?”

“什麼時候都可以。”

季糖點點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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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回去之後,已是晚上。

裴白舟繼續幫季糖畫昨晚沒畫完的畫。

季糖慣例要脫光衣服,然後乖乖地躺床上,像一條任由宰割的鹹魚。

兩小時之後,裴白舟終於將油畫畫完,招呼季糖過來看。

裴白舟不知是故意,還是怎麼的,並沒有給季糖準備要穿的衣服。季糖隻能光溜溜地跑過去看。

裴白舟畫得很像。

這幅畫的色調很朦朧,光都聚在了躺在床上的少年。少年的頭側在一邊,望著外麵晦暗的天空,身體雪白,頭發烏黑,小腹蓋著一層白紗。

裴白舟:“對了,我還給你準備了一個小禮物。”

“?”

裴白舟從畫筆底下抽出一張畫:“隨手畫的。”

季糖看見這幅畫,臉頰一紅,後退幾步,罵罵咧咧地將這幅畫塞回裴白舟懷裡。

這幅畫的背景是季糖躺的床,還有兩條白皙的腿。最重要的東西、也是整副畫的中心……則是季糖的敏感部位。

畫得很像。

“你的顏色和形狀很好看,所以就忍不住畫了。”

裴白舟的語氣很正經,讓人沒法埋怨他,仿佛隻是在評價一件漂亮的藝術品。

季糖:“……”

裴白舟收拾好畫具:“季糖,現在可以初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