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剛從小狐狸變成人的少年, 在迷迷糊糊地說夢話, 一邊下意識地拽緊秦陽的胳膊, 整個人想往秦陽的懷裡埋。
秦陽身形一頓。
他第一次……被人這麼親密地靠近。
所有人都認為他是帶來災難的災星，沒有人願意接近他。可少年卻像什麼都不怕似的, 還一個勁地靠近他, 不想讓他死。
是呀，打仗是會死的, 而且會死很多人。
自從秦陽想要獲得春天的那刻起，就做好了死的準備。
“不要死……”
少年似乎做噩夢了，眉頭皺起，眼角有點紅，緊攥著秦陽的衣角喃喃道。
“你們都不要死……”
你們？
秦陽挑起眉。
小狐狸指的是他和自己的弟弟嗎……
秦陽麵對著無數人向他磕頭求饒時，他都沒有心軟過。可麵對這名未見過多少麵的狐狸少年, 他的心卻像烤軟的棉花糖般, 一點點地變軟，最後棉花糖連著糖漿一起變成糖汁。
“好，不死了, 不死了, 乖。”
******
季糖次日醒來的時候, 發現自己光溜溜地躺在秦陽的床上。
他差點以為自己回到了現實當中，剛被殷朗欺負完。等他反應過來後, 才察覺到自己是從狐狸變回了人，身後還有兩條毛茸茸的大尾巴。
他轉過身子，沒看見睡在旁邊的青年。
還好, 這樣就不用這麼尷尬。
他光著腳下到床，突然被披上一層兔毛外套。他抬起頭，看見秦陽站在他的麵前，將一件寬大的風衣罩在他身上。
“醒了？”
“嗯……”
季糖悄咪咪地翹起自己的大尾巴，擋住敏感部位。
“待會和你去秦夜那裡，簽訂和平協議。”
季糖一愣，驚喜地抬起頭：“您、您不打仗了？”
“嗯。”
秦陽也不太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冒出這種想法。
當少年拽著他，迷迷糊糊地說夢話，乞求他不要死去之時，他突然不想去打仗了，不想去死了。
之前沒有人能夠去喜歡他，他沒將自己生命當一回事。反正他死了……也不會有人去悲慘。
但現在，他似乎遇到一個會去珍惜他的人。
他就像黑夜中的星星，突然窺見了光明，從此再也挪不開視線。
季糖很高興，耳朵尖尖悄悄地抖起來，毛茸茸的尾巴尖也在晃動。
雖然他不清楚秦陽為什麼會突然答應他，但起碼這是好事。
這個任務比他想象中的簡單得多。
***
午膳過後，秦陽便帶著季糖前往秦夜所在的國家，同時前往的還有浩浩蕩蕩的一大支軍隊。
季糖重新變回了毛茸茸的小狐狸，蜷縮在秦陽的大腿上。
比起人形，他還是更喜歡自己的小狐狸形態，無聊的時候可以摸自己的肚子玩，而且睡覺腦袋也可以枕在自己毛茸茸的肚子上。
季糖蜷縮成一團，睡得很香。
秦陽望著這團毛茸茸，忍不住探出手，偷偷擼一把毛茸茸露出的半邊肚子。他順著溫軟的肚子往下摸，突然摸到一顆圓滾滾的小東西。
嗯……
他忍不住捏了捏。
但下一刻，他的手背多出兩條小小的抓痕。
他抬起頭，看見季糖不知何時驚醒過來，跳到地麵，對他呼嚕嚕地哈氣。
秦陽：“……”
他看一眼自己的手，才反應過來自己摸的是什麼。
貓的第一性特征。
“乖。”
秦陽俯下身，抱起這隻炸毛的小狐狸，揣在懷裡順毛。
小狐狸頂多也隻是一隻小狐狸，被秦陽帶有繭子的大手順了一會毛後，生氣轉變為生悶氣，不肯用腦袋正對秦陽，隻把屁股露給秦陽看。
隊伍在冰原中走了三天三夜，終於跨過大河，來到南國。
南國和北國的邊際處是一條大河，大河那頭是千年冰封的冰山，大河這頭便是四季如春的平原森林，單是站在河邊就能嗅到溫暖的花香。
馬車剛來到南國，季糖便迫不及待地從馬車上竄下來，他跳到草地上，重心不穩，還在地麵打了幾個滾。白軟軟的絨毛沾滿青草，他抖抖絨毛，將青草都抖掉。
季糖抬起腦袋，看見秦夜生前所生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