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蘇春梅委屈的落淚,吳嬌娘隻覺得心裡十分的痛快,前世的她因為蘇春梅的挽留,加上實在是沒去處,心軟又跟著回去了。
結果呢?
蘇家幾乎是施舍一般給了她個妾室的名分,她自然是委屈的,但是當時蘇元和已經是個官身了,到底覺得配不上,生出自慚形穢的情緒來,加上身邊也沒有人給她撐腰,也就默認了這件事。
隻是那正妻王氏如何容得下她,蘇元和甚至沒進過她的屋子,讓她在老家侍奉蘇母過了一輩子。
那時候她才明白,留著她隻是為了照顧蘇母而已,當真是做了一輩子的奴婢罷了。
天色漸亮,依稀可以看清路口。
吳嬌娘出了巷口,就看到橫穿整個平原鎮上的山塘河,忍不住深深的舒了一口氣,家是不能回的,繼母不喜她,小時候可以毫不猶豫的把她送到了蘇家當童養媳,現在一樣可以不顧她的生死,把她嫁給一個願意出厚重彩禮之人。
好在吳嬌娘自己有手藝,她繡活兒做的出眾,一來二去的跟徐家繡坊的徐家大娘子關係要好,徐家大娘子還指點過她的女紅,也算是半個師傅了,而且徐家大娘子說過好幾次,想讓她去繡坊做繡娘。
先去那邊住著,按照以往,她做一個繡品,是七錢銀子的工錢,正是繡房裡賺的最多的,不知道被多少人豔羨,如今鎮外一畝良田也不過五兩銀子,照這樣下去,很快就能置辦起宅子了。
隻是以前的賺的銀子都悉數補貼了蘇家,一個子兒都沒留下。
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會有底氣的對蘇春梅說出早就還掉了債務的話來,其實何止還清了,甚至還餘出不少來。
到了路口,正要過去,卻看到一個穿著月白色圓領長袍的年輕男子正背對著她坐在河邊的石階上釣魚,說起來這河水不急,卻也是流水,不適合釣魚。
但是這位住在隔壁的齊公子似乎根本就不在乎,隔著幾日就能看到在這邊釣魚,旁邊站著一個身形像熊一般的高大壯漢,顯然是他的隨從,他家少爺這般怪誕,他卻像是沒看到,隻老實的站著。
一主一仆倒是波瀾不驚。
前世的時候吳嬌娘和這位齊少爺做了三年的鄰居,見過幾麵,當時聽旁人說他生的俊俏,穿著又是十分華貴,就是小姑子蘇春梅提起這位,也會露出幾分小女兒姿態來。
不過那時候她心有所屬,一心一意的撲在未婚夫婿蘇家大朗蘇春和身上,自然不會有旁的心思。
這會兒重生過來,心境自然完全不一樣了。
再去看這位鄰居,隻覺得單單一個背影就如同山巒一般挺拔,或許是聽到了她的腳步聲,齊衍回過頭來。
霧氣散去,朝日剛剛升起,晨曦帶著清透的橘紅色的光,籠在四周,如畫一般景致,隻見齊衍這一回頭,當真叫人心驚,生的眉眼瑰麗,如謫仙一般。
隻是神態卻十分的冷清,那一雙漂亮的眼眸裡毫無波瀾,眉峰淡漠,顯得不易親近。
吳嬌娘年歲二八,這位齊衍又是年紀相當,自然是要避嫌,隻是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吳嬌娘這會兒當做沒瞧見,倒是顯得失禮,少不得要招呼一聲,這才輕輕的福了福,就徑自低下頭往前去了。
隻是那齊衍卻看著她的包袱突然問道,“吳姑娘,這是要去哪裡?”
齊衍的聲音如山間泉水一般清冽好聽,卻也帶著幾分冷清和淡漠。
吳嬌娘倒是沒想到齊衍會說話,停頓了下,想到自己的處境,忍不住慘淡的一笑,這個隻見過幾次麵的外人,倒是比蘇家人有人情多了,道,“到也不怕您笑話,小女和蘇家婚事作罷了。”
護著齊衍的隨從叫江敦,他身材壯實,人高馬大的,看似沉默,但卻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不曾鬆懈過一分。
他幾乎是看著齊衍長大的,也熟知他的性情,自從被貶成庶人,趕出京中,齊衍的性情就變得極為古怪,就比如喜歡在這山塘河釣魚…… 話也極少,有時候幾日也不曾說話一句話,更不要說會對一個女子問話了。
江敦看著漸行漸遠的吳嬌娘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態來。
作者有話要說:留言會隨機掉落紅包,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