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徐如春確實堅持要來。
徐家繡坊這一年在徐如春的經營下,一下子就起來了,也不知想的什麼辦法,接了餘家一個大訂單,那名號一下子就被打響了。
有了進賬,生意蒸蒸日上,但是卻總是打不開局麵來,一直被那些老字號壓著,徐如春心裡很不服氣,就揣著銀子準備來京中找門路。
徐如春話說的很大,但其實心裡也沒底,來了京城之後才發現這裡當真是人才濟濟,那些能屹立不倒的老字號是又有人脈還有能力,而且每家都有一個絕活兒,徐家繡坊在她們岐陽鎮上還能看,但是放到了京城裡,完全就不入流。
徐如春頗有些心灰意冷,但是她運氣還不錯,遇到了之前的一個老客戶,願意給她引薦,隻是問她肯不肯花銀子,她把所有銀子都投了進去,結果隻在花名冊上加了個名字而已,至於入宮的機會,自然是沒有的。
太子良娣又不是想見就能見的,而且花名冊上一共幾十戶人家,不可能都見,所以隻有前麵幾個捐的多,名望又大的人家人作為代表。
徐如春的銀子對徐記繡坊來說是個大數目,但是對於前麵幾個大戶來說,不過就是毛毛雨,看都不夠看的。
趙全家的整日的唉聲歎氣的,說道,“大小姐,不是我嘮叨,實在是…… 我們帶來的銀子可是全部的家當了,您卻直接投到粥鋪上去,要說能入宮覲見太子良娣娘娘,那也是我們徐家的臉麵,如今卻是什麼?當真是一點水花都沒有。”
徐如春是越來越不喜歡趙全家的了,無論她做什麼趙全家的都不喜歡,就是母親都管不住她,趙全家的還要嘮叨幾句。
徐如春忍不住懟了回去,說道,“我也想老老實實的做生意,可是你看我母親,還有我外祖母勤勤懇懇的幾代人,到了如今是個什麼模樣?你自己不想辦法擴大生意,那隻能是被人吞並。”
趙全家的說道,“穩穩當當的做生意有什麼不好,難道一定要把銀子賠光了……”
“趙全家的!”徐如春喊道,這話讓趙全家的及時的住了嘴,徐如春又道,“你不就是擔心我們徐家完了,你趙家沒飯吃?”
這話說的趙全家的一下子就噎住了,臉漲的通紅。
徐如春又道,“就算是沒辦法入宮覲見,但是我也捐了銀子,這也算是和太子良娣攀附上關係了,回去之後我這麼一說,誰還敢小瞧我?彆鼠目寸光的,隻能看到前麵的事情。”
趙全家的氣的不行,正要說話又聽徐如春說道,“您要是覺得在我們徐家屈才,我跟娘說一聲,給您一筆銀子,以後您就自立門戶吧!”
趙全家的臉色一白,倒是不敢再說話了。
等著從客棧出來,徐如春又氣又茫然,氣的是自家人的趙全家的總是一副瞧不上她的模樣,茫然的則是,自己這番行為真的對嗎?
一旁的徐荷花不知道說點什麼安慰自己的堂妹,另外一個年長的婦人卻是說道,“要是沒有大小姐決斷,也拿不到餘家的訂單不是,我就覺得大小姐做的對。”
這人正是後麵被徐如春招納進來的秀娘汪氏,手藝雖然不及吳嬌娘,卻也是有一絕,一直都很信服徐如春,和趙全家的一對比,徐如春自然是更喜歡她。
汪氏這麼一說徐如春又來了勁兒,說道,“我也覺得,以後我們徐家繡坊也不是默默無聞的,好歹上過花名冊。”
一時大家都又振奮了起來,徐如春說道,“今年是來不及趕回去了,不如買點年貨,我們幾個湊一起過個年,明年再好好想想怎麼賺錢。”
徐如春是主心骨,她這麼一說,都跟著高興了起來,徐荷花說道,“我娘還說想吃京城的是八大件糕點,這次我多買點,讓她吃個夠。”
汪氏也想起家中的孩子,說道,“我也給家裡幾個不爭氣的孩子買點,讓他們見識下。”
徐如春想起母親,“我娘以前來過京城,最喜歡……”
畢竟年輕,徐如春又是朝氣蓬勃,雖然一時受挫,但是覺得這銀子也不算是冤枉,回去之後吹噓一番,也能成為徐家的招牌。
幾個人開心的往外走,準備去買東西逛街,置辦點年貨,好好過個年。
趙全家的怕是徐如春傷心,特意守在窗口看著,但是見她很快就說說笑笑的,一時心裡不知道什麼滋味,她其實也不想跟徐如春爭吵,她也已經儘力克製自己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都能吵起來。
她一時有些心虛,一旁的女兒卻道,“娘,不是我說,大小姐也太膽大了些吧?那許多銀子,說捐了就捐了。”
趙全家這才找到問題的根源,女兒說的對,就是徐如春太大膽了,那個餘家的生意,她說過交期太趕,加上餘家對做工要求高,她不願意接,徐如春說做就做了,雖然還是趕了出來,大家也累個半死。
她好像就是一直砸刀尖上行走,叫她膽戰心驚的,她老了,隻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實在是折騰不起。
難道就像是徐如春說的那般,真的要離開徐家?
趙全家的想起在徐家的安穩的日子,很快就搖了搖頭,她在徐家還是個老管事,被徐夫人信任,出去就什麼都不是了。
一旁的女兒似看出她的心事,說道,“娘,你也不要擔心,大小姐這般行事……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到時候您記得拉她一把就是,她才會知道自己的錯處,您現在說什麼都沒用。”
“你說的是。”趙全家的馬上就來了定下了心,說道,“彆的不說,就說那個吳嬌娘,我說了多少次了,卻偏不聽,如今跟那個什麼私生子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前幾日還聽說有人偷偷的打聽他們。”
“娘,你說那些是什麼人?”
趙全家的挺著腰板說道,“彆的不知道,娘是做繡坊的,看出來那人身上的料子可是京城李家莊出的花樣子。”
“難道說……”
“我早就說了,不要跟她們有來往,你說日子過的好好的怎麼走了,還不是因為主母知道了,肯定是來捉人的,這才逃了。”趙全家的斬釘截鐵的說道。
前陣子有人來岐陽鎮上打聽吳嬌娘和那位齊公子,居然打聽到她們前麵來了,趙全家當時就覺得肯定是吳嬌娘惹了禍事,隻說不認識,一句話也不肯講了。
女兒摸了摸心口,說道,“娘,還是你看得遠,大小姐早晚會懂你的苦心的。”
趙全家的越說越是穩住了心神,隻覺得這徐如春還是年輕,沒有她這個老人在前麵看著,當真是會做出錯事來,剛才的不安也消失不見了。
徐如春和徐荷花一行人買了東西回來,正是高興,似乎忘記了之前的憂愁,忽然間就看到趙全家的急火火的跑了出來,擋在路口說道,“大小姐,您可不能回去了。”
徐如春嚇了一跳,問道,“怎麼了?”
大冬天的,趙全家的額頭上全是汗水,幾乎是要哭出來,說道,“是官差,來抓您的!”
徐如春臉色一白,說道,“這不可能,我又沒犯事!”
趙全家的卻道,“是不是跟吳嬌娘嫁的那位齊公子有關?”
“你胡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