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埃老頭問她會不會變成人, 艾澤拉總覺得不對勁，不知道應不應該說實話，但遲疑了一會兒，想起法埃老頭聖階的身份。她還是選擇如實告知。
畢竟高階魔獸的身份都被人一眼看穿了, 變成人什麼的也不是什麼非得藏著掖著的秘密, 對上這麼一個武力高強、智商也不弱的老頭, 還是說實話比較好。
然而艾澤拉萬萬沒想到, 就這麼一說過後, 那老頭當即就是一拍手, 自顧自的下了決定。
“既然這樣, 那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第一學院的學生了！給我好好學習學習知識，增長一下見識！”
艾澤拉當時都沒反應過來。
“那個……閣下你說錯了吧？不是我來求學的, 是艾德來求學的。”
法埃老頭卻毫不猶豫道。
“他的這個忙, 我自然會幫, 但是你，同樣也得給我去上學。”
艾澤拉這回算是聽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頓時睜大了豆豆眼。
“我一條蛇我上什麼學啊！”
“就你這一問三不知的模樣, 你說你為什麼上學？總歸不是讓你指著我這一櫃子愣是全給說成醃臘肉的！”
法埃老頭說的那叫一個振振有詞。隨後他看向艾德利安。
“總之, 想讓我幫你入學，就兩個條件, 第一, 這條小蛇也得去, 第二, 把洛登欠我的錢給我還了。”
艾德利安微微皺眉。
“第一個條件我恐怕沒辦法答應, 艾澤拉是我的朋友, 我不會乾涉她的選擇。”
法埃老頭看向艾澤拉。
“那你的意思呢？”
艾澤拉吐了吐蛇信子。
“有沒有可能這個條件變動一下？比如我不用您老費力弄去上學，你於是把欠的錢給減半？”
“改變條件？你這個辦法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法埃老頭挑眉。在艾澤拉眼露喜色的時候，冷笑道。
“那就這樣，你不用去上學，他替洛登還我雙倍的錢。”
艾澤拉麵色一僵，她要的是降價啊，這怎麼還漲價了。
不過很快，艾澤拉就又道。
“雙倍就雙倍，多出的這一倍我來付，你說個價吧！”
雖然剛出尼莫拉森林的時候一窮二白，但一路過來，也賣了一些吃剩的魔獸邊角料，這麼多日子的積讚也算是小有積蓄了。
法埃老頭見此，伸出了一隻手。
艾澤拉：“五十金幣？”
見法埃老頭搖搖頭，艾澤拉遲疑：“五百？”
法埃老頭還是搖頭。
艾澤拉：“五千？”
說這話的時候，艾澤拉已經開始算自己要怎麼去附近的山裡殺魔獸賣錢湊數了。
法埃老頭緩緩開口。
“都猜錯了，是五十……”
艾澤拉聽到這，正想說自己之前不是說了五十金幣了嗎？
就聽老頭接下來道。
“……顆鴿血紅寶石。算你們便宜點，你們也得賠我五萬金幣。雙倍的話，就是十萬金幣。”
五……五十顆紅寶石？！十萬金幣？！
艾澤拉尾巴一滑，差點從艾德利安的肩膀上摔下來。
彆說十萬，單單是五萬她也給不出啊，把她這高階魔獸拆了賣了都給不起！
艾澤拉結巴道。
“你確……確定是五十顆紅寶石？會不會你記錯了，比如其實是五顆紅寶石，或者五十顆看著像是紅寶石，其實五十顆彆的什麼？”
法埃老頭斜眼看過去。
“你以為我堂堂第一藥劑師會為了這點錢騙你們？這世界上課多的是捧著錢讓我幫忙的人，我要是真差錢，不去騙那些肥得流油的貴族，騙你們兩個？”
這話糙理不糙，雖然艾澤拉沒聽說過什麼第一藥劑師的名頭，但是一個聖階總不可能缺錢花的，那麼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法埃老頭說的都是真的！
那一瞬間，艾澤拉真的很想飛回卡薩城，揪住洛登老頭的領子問問他，到底是用什麼樣的方
式花光了人家五十顆鴿血紅寶石，你當飯吃嗎你！
但是這顯然是不可能實現的，她隻能默默看向艾德利安。
“你那有多少？”
艾德利安：“三萬。”
艾澤拉眼神透露出了絕望：“我有五百三十二枚金幣，七十一枚銀幣，三十一枚銅幣。”
什麼小有積蓄，在十萬金幣麵前，她還是當初那個窮逼沒有一絲絲改變。
“我也不為難你們，先入學，這錢可以慢慢還。”
法埃老頭看向艾澤拉。
“所以，你這回選好了嗎？”
艾澤拉：……我選擇死亡.JPG
*
清晨的陽光穿過窗戶灑進小樓一樓的客廳處，一個十六歲的少女正坐在窗戶邊。她有著一頭緞子似的及腰黑發。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眼。
穿的是一身藍白的製服，類似貴族的騎馬裝，上身是白色帶蕾絲的襯衣外麵罩著灰藍色的筆挺外套。
墨藍的褲子被紮進過膝棕色長靴中，腰帶由一條兩指粗的銀鏈子外加數條細一點的銀鏈組成，掛在腰上，勾勒出少女纖細的腰身，在右邊腰處還有一個玫瑰型徽章，正是第一學院的徽章。
少女本就長得精致可愛，此刻穿上這套衣服，更顯得貴氣優雅中帶著一絲乾練。
而在少女邊上的座椅上，還搭著一件墨藍色的連帽鬥篷，隱隱有銀色的暗紋光華流轉，左胸口處，也有一個玫瑰型徽章裝飾彆在那裡，同樣也是第一學院的徽章。
這一套衣服就是第一學院學生身份的象征，穿上這個走出去，所有人都會知道，這就是第一學院的學生。這可以說是整個帝國無數年輕人的夢想，甚至大多數平民做夢都不敢想這件事。因為穿上它，你就不再是平民，而是貴族的預備役！
要知道，薩爾維斯帝國幾百年來的新貴基本上都畢業於第一學院。哪怕是畢業後最差的那一批，也多得是各地的大貴族搶著要你去做他們的騎士。
可彆小看了騎士，雖然是爵位的最末尾，但當上了可就可以帶著一家老小升入貴族之列了！這樣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事情，自然是無數普通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但是此刻這個少女卻似乎並不開心，她垂著頭，粉嫩的唇瓣緊抿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無神而虛焦的看著眼前桌子上的手指餅乾，臉上沒有一定年輕人的朝氣，滿滿的都是頹廢。
半晌，她幽幽的歎了口氣。頹廢的開口。
【我已經想了一個晚上了，但是我還是沒有想明白為什麼！】
係統安慰。
【俗話說的好，學得到老活到老嘛。要知道彆人捧著五萬金幣想進第一學院都還進不來呢。】
【可學到老活到老這話是人說的，而我隻是一條蛇啊！】
艾澤拉深吸一口氣，抄起一個手指餅乾，狠狠一咬。一邊吃，一邊悲憤道。
【我一條蛇學這些乾嘛？我跟著艾德從尼莫拉森林出來不就是為了混口飯吃？也沒人告訴我，這年頭蛇出來混口飯吃還要被送去上學啊！我上輩子也上學，十幾年時間，橫跨我幼嫩的童年、鮮嫩的少年最後是茁壯的青年，好不容易畢業兩年，結果我嗝屁了，來到這個世界，結果這還沒到一年，我竟然又要上學？！！！】
是，她知道真要算的話，她和艾德利安順利進入第一學院，在那些捧著錢都沒門路的貴族眼裡絕對是賺了點，現在說這話，多少有些得了便宜還賣乖。
但是……但是她真的不想上學啊！
沒聽說過當條蛇還要上學的，就離譜！QAQ
這真的是太慘了，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係統也是實在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局麵。
簡直就像是家長送孩子上學，結果稀裡糊塗自己被強硬的背上書包，成了第一學院的學生？
它不由開口。
【其實，你如果真的不想去，和艾德利安說一聲，他肯定不會介意的。】
【正因為艾德不會介意，我才絕對不能說。】
艾澤拉立刻否定了這個建議。
開什麼玩笑，那可是十萬和五萬的區彆，她一個窮逼看著錢包想想也知道答案了。
正這麼想著，不遠處的木質樓梯傳來動靜，艾澤拉抬頭看去，就看見法埃老頭下來，後麵跟著的是同樣換好製服的艾德利安。
還在頹廢的艾澤拉一瞬間叼著手指餅乾愣住了。
同樣是藍白的製服，但款式有些微的不同，白色襯衣沒了蕾絲，腰帶是更粗一點的皮質腰帶加上金屬玫瑰徽章，勾勒出男人有彆於女人線條更硬朗矯健的腰身。棕色的皮靴在膝蓋以下，把墨藍色的馬褲包裹著結實修長的大長腿顯露無疑。
因為天氣暖和，艾德利安和艾澤拉一樣沒穿代表法師的鬥篷。他緩緩下樓，好似油畫裡走出來的貴公子。
似乎是注意到下麵的視線，他微微側頭，墨藍色的眼眸垂下，正好和艾澤拉對上視線。不由眼眸一怔。
雖然早上聽了艾澤拉說了自己身形長大的事，但是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十六歲模樣的艾澤拉。
艾德利安腳步頓了頓，隨後道。
“你穿這一身很好看。”
他的臉不常有表情變化，但是任誰都能聽出他態度的認真。
他也確實沒說謊，雖然艾澤拉是條蛇，但是她的人形模樣確實很好看。這一身製服很襯她。
“真的嗎？”
艾澤拉哪裡還記得之前要去上學的抱怨，聽到艾德利安的誇讚頓時開心了，她站起身，繞著到了樓下的艾德利安轉了一圈。同樣讚歎不已。
“你今天也特彆好看，就像油畫裡的白馬王子！隻可惜我是條白蛇，我要是個白馬，我肯定馱著你在皇城東邊溜達到西麵，一定有好多小姑娘被你迷住！”
被誇讚的艾德利安動作一頓。
“……這就不必了。”
邊上的法埃老頭笑出聲。對著艾德利安揶揄道。
“你剛剛還想著和我講條件，你現在看看她，你確定她真的不需要去學學？”
艾德利安沒說話，麵色有些無奈。
係統憋笑：【這次我站老頭，你真的需要接受一下人類世界的文化熏陶了。反正當初說出自己當了幾天蛇之前還當了二十幾年人的你想必是絕對想不出幾個月後，未來的自己竟然可以當著一個俊男的麵討論駝不駝的問題的。】
艾澤拉：……
*
很快，一個儒雅消瘦的男人出現在小樓門前。
“法埃大人，校長派我前來引導兩位新學生入學。”
法埃老頭一看。
“是馬弗啊，怎麼派了你來。”
“本來應該邁西來的，但是校長臨時叫他，正好我閒著，就替他來了。”
馬弗微笑。他雖然並不算英俊，但是笑起來卻又一種溫柔感，對於法埃的語氣也沒什麼不滿。
接著馬弗看向兩人，溫柔笑著。
“你們好，我是教授水係法術的老師之一，你們可以稱呼我為馬弗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