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瑤把四爺趕到書房, 一連帶著弘曆睡了好幾天,小家夥才慢慢恢複過來,有說有笑。
康熙一年到頭在北京待不了幾天,上個月剛從江南回來, 馬上這個月又要去塞外秋獮, 四爺照樣需要隨駕。
馨瑤為難了好幾天, 看著弘曆趴在她懷裡呼呼大睡的樣子, 終於輕聲跟四爺道:“我不去了。”
一歲多的孩子不能帶出去奔波, 何況是缺醫少藥的蒙古草原,可她又不忍心讓兒子再眼巴巴的等著她,隻好犧牲孩子他爹。
胤禛也望著馨瑤懷裡的小肉團子,眼神複雜, 緩緩點頭表示同意。
既是馨瑤這個側福晉不能跟著去, 那福晉總要安排一個侍妾去服侍四爺, 可在後院裡挑一挑, 隻剩早已無寵的宋氏和一心隻照顧二格格的武氏。福晉頓時有些頭疼, 這幾年鈕祜祿氏風頭太盛,不知不覺竟然把後院這些人打了個七零八落。
最後福晉隻好翻一翻犄角旮旯裡, 以前南巡帶回來的毫無存在感的幾個民女侍妾,打算從裡麵找兩個出來頂上。
青雀自告奮勇去打聽到這個消息後, 趕緊回來告訴馨瑤,馨瑤知道這裡的規矩是個什麼德行,因此也沒出聲。
晚上胤禛來到落霞閣,閒聊間說起這次的塞外, 還覺得頗為遺憾。
“塞外風格與關內不同,當真是天高海闊,一望無際, 雖然氣候惡劣些,但初秋時節水草肥美,清爽宜人,策馬奔騰在草原上,心情都覺得舒朗了不少。”胤禛揉捏著她的手,語氣低緩,“爺本來還想教你騎馬來著。”
馨瑤兩輩子也沒騎過馬,不過颯爽英姿的小姐姐她喜歡,要是能學會倒也不錯,隻是……
她想起南巡,笑彎了眼睛對四爺道:“爺這次可要多帶些藥膏才是。”
南巡走陸路時,胤禛很少能坐馬車歇一歇,白天基本都和其他兄弟一起騎馬。可四爺平日很少這般長時間騎馬,身體還不能適應。所以最初的幾天,晚上褪下褲子,大腿內側磨的都是血痕,斑駁一片,看著瘮人,要塗上厚厚的一層藥膏才行,偏偏第二天還要裝作沒事人一般雲淡風輕。
胤禛知道這是她在笑話他武藝不精,一把攬過她使勁揉搓一頓,直捏的馨瑤軟語求饒,他才惡狠狠的說:“下次定要讓你見一見爺打獵時的英姿。”
馨瑤攤在那裡哎呦了半晌,酸溜溜的說:“我是不成了,爺可以表演裡那幾個看,反正她們都是柔軟的江南美女,定能被爺的雄姿英發所折服。”
說著起身就要走,結果剛站起來又被胤禛拽住胳膊。他微微一用力,馨瑤便順勢跌落在他懷裡。
胤禛眼含笑意,捏著她的下巴道:“讓爺看看,這是誰家的小醋精又跑出來了。”
切,沒勁。
馨瑤打掉他的手,想要繼續站起來。卻發現她的身子已經被四爺箍在懷裡,動彈不得,她隻好冷哼一聲,把臉轉到一邊不說話。
胤禛也不著急,繼續在她耳邊嘮嘮叨叨:“這次皇上去塞外,一個是接見一下溫恪的額駙,一個是順便去看看墩恪的額駙,所以這次最忙的是十三弟。”
十三阿哥胤祥一共就兩個同胞妹妹,一個是溫恪公主,去年嫁給了翁牛特部杜棱郡王;一個是墩恪,明年要嫁給科爾沁的多爾濟台吉。
清朝的公主郡主很慘,在宮裡毫無存在感的長大,到年齡了基本都被扔到蒙古和親,性格強勢一些的或許還能掙出一片天地,可大多數受著賢良淑德漢家教育的格格公主,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至死見不到親人一麵。
馨瑤心裡同情那些女子,一時不再扭捏。
胤禛見她安靜下來,接著道:“十三弟這次是帶著任務,必然沒有風花雪月的閒心思,我聽說他這次不帶侍妾出門。”
嘖,看看人家十三阿哥,馨瑤在心裡偷偷翻了一個白眼。
“所以——”胤禛微微提高的音量,重音強調道,“也不是非要帶侍妾出門的。”
誒?
馨瑤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脫口而出問道:“真的?!”
“不過,這要看爺的心情。”
胤禛坐直了身子,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馨瑤咬著嘴唇,頗為糾結,她知道這個狗男人就是故意的在逗她,隻要她開口撒嬌弄癡,他就能不帶,可這樣很沒有出息哎!
她仍舊半躺在他懷裡,伸出嫩如玉蔥的手指勾住他的袖子,然後輕輕的搖啊搖,表示服軟。
但胤禛巋然不動,背依舊挺得直直的。
馨瑤隻好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下來,然後照著他的臉頰親了一口,求他的話還是說不出口,隻能嘟著嘴,瘋狂的眨眼賣萌。
事實證明四爺很吃這一套,他又摟住馨瑤,對她道:“你不會沒關係,爺教你。”
額……怎麼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胤禛在她耳邊輕聲道:“還記得我們在江寧買的紗袍睡衣麼。”
馨瑤一下想到了那個若隱若現的紗衣,臉瞬間就紅了。
果然是狗男人,竟然還記得這件事!
馨瑤扭捏了兩天,眼看著離出發的日子越來越近,她終於一咬牙,把衣服翻了出來。
當天晚上,四爺親眼見證了什麼叫物有所值。
洗漱過後,白鷺在外間給他擦乾頭發,對他道:“主子爺,側福晉讓您自己進去。”然後就帶人關上整個臥室的門,退了下去。
胤禛進了裡間,沒發現馨瑤的身影,隻有拔步床的幔帳垂了下來。他心裡猜到個大概,微微一笑,撩起帳子。
馨瑤裡麵穿著一套胭脂紅的暗花紗小衣小褲,正是胤禛一直很想再看的省布料款式,外麵鬆鬆垮垮的套著在江寧買的那件半透的紗衣袍子,袍子沒有直接穿上,而是露出了香肩,烏發如墨傾瀉下來,披散在身後。
他的瑤瑤就這樣含羞帶怯的側身跪坐在那裡,微微低著頭,臉紅的能媲美過朝霞。
胤禛隻覺得自己的腦子轟的一聲,心臟也跳動的劇烈,像是要炸裂開來。
馨瑤即使側身低頭,也能感覺到他的灼灼目光,讓她的渾身如羊脂玉一般的肌膚也染上一層粉色,她隻好去扯他袍子的衣角,讓他彆總盯著自己。
誰知扯來了一頭饑餓的小野獸。
小野獸享受了一晚馨瑤的優質服務,差點把她拆骨入腹吃個乾淨,最後她百般求饒,小野獸才擦擦嘴,表示這一餐十分滿意。
此後胤禛又來歪纏她幾日,才心滿意足的獨自一人跟著皇上去了塞外。
………………
秋風漸起,弘曆這個小胖墩一日比一日長得敦實,也越來越淘氣,搖搖晃晃的邁著小短腿撒起歡來,連落霞閣都不夠他玩的,總想跑出去。
馨瑤見這日陽光正好,便決定帶這個小胖墩去前麵園子裡溜一圈,省的他整日嚷嚷。
小孩子的身體長得快,隔幾日就能躥一節,以前的衣服就不能穿的,因此她給弘曆準備的衣服大多是素淨的純棉小褂子,以舒服為主,基本沒有格外的繡花。
可在永和宮這半年,德妃真是把他給寵壞了,江寧貢來的織金緞、四川進獻的蜀錦、內務府的花宮綢,隻要弘曆喜歡,什麼名字的料子都能剪碎了拿來給他做衣服。
關鍵這些衣服,還很符合乾隆那花花綠綠的農家樂審美。
以至於回來後,弘曆就看不上馨瑤讓他穿的那些衣服,每次換衣服都一臉的嫌棄,幸好這段時間他們娘兒倆都窩在落霞閣也沒有出去,矛盾還不大。
可今天馨瑤拿著一件月白色的紫華棉,要給他換衣服時,遭到了小胖墩的強烈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