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予綏察覺這精怪眼神古怪,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了下腳,護在韞玉身前,把人嚴嚴實實的遮擋著。
韞玉隻聽見砰的一聲巨響,那老鼠精竟然選擇了自爆。
好在它修為差不多散儘,這自爆的威力不算大,隻是大家都還是血肉之軀,都有不少程度的受傷。
韞玉離老鼠精最近,秦予綏擋在她的麵前,她半點傷勢都沒有。
聽見那聲巨響時她腦子有些發暈,她急急忙忙後退兩步,握住秦予綏的雙臂,“你沒事吧。”
秦予綏溫聲道:“彆擔心,我沒事。”
他是真的沒事,察覺老鼠精想要自爆他隻是下意識想要護住韞玉,但他身上有韞玉給他的護身玉符。
替他擋住這次傷害,他一丁點的傷都沒有。
韞玉還是給嚇得不輕,“你下次不能這樣的。”她修煉之人,碰見這種危險下意識都會掐訣避開的。
他就是普通人,血肉之軀,哪裡能扛得住。
韞玉想到他要是沒玉符,這次還不定受多嚴重的傷勢,瞬間就哭成個淚人。
秦予綏把人抱著懷裡哄道:“彆哭,我真的沒事,這不還是好好的嗎?”
韞玉就一直哭。
龍其宵他們也受了些輕傷,隻有秦予綏跟韞玉兩人沒受傷,龍其宵嘶了聲,“喂,我說你們夠了啊,我們才是傷員,你們兩個啥事都沒,還不趕緊打電話讓人過來處理剩下的事情。”
秦予綏也不忌諱,當著眾人的麵低頭親了親韞玉的額頭,用拇指抹掉她的淚珠。
這才掏出手機給上麵打了電話,讓她們派人過來,順道叫了救護車,還有河流裡的搜救人員。
搜救人員是用來搜裴賀屍首的。
這場戰鬥大家都有些力竭,韞玉用了引雷咒,身體裡的靈氣早就消耗乾淨。
她有隨便帶靈泉水的習慣,喝了些補充體內的靈氣和體力,剩餘的給了秦予綏。
秦予綏把剩下半瓶喝了乾淨,宋子洺委屈道:“小玉兒,我們也口渴。”
韞玉掏出兩瓶礦泉水,這裡礦泉水兌靈泉的,他們也喝不出什麼,但是可以補充些體力,她上山之前就備著了。
把兩瓶礦泉水丟給宋子洺他們,四人把兩瓶水解決掉,癱在地上都不想動彈。
宋子洺仰天看著大殿頂上的焦黑破洞,開口問道:“這些村民會不會被抓去坐牢啊?”
龍其宵道:“應該會被抓的,吳小環跟佩姐他們供出的口供,到時候會仔細搜查,這村裡麵肯定到處都埋的有屍骨,隻要能搜查到,這些人都會受到應有的懲罰。”隻是有些年代久遠,罪證已消散的差不多,很難讓所有人都伏法的。
韞玉靠在秦予綏懷中道:“就算不坐牢,他們下半輩子也不會好過的。”
精怪已死,這些村民用來借福的祭法就已經破開,他們會因為因果報應這輩子都不得善終,家中錢財也會很快消散乾淨,甚至就連子孫後代都有很大的影響,可是怨得了誰,隻怪他們貪心,信了精怪的鬼話。
“活該,就是要讓他們不得善終。”宋子洺罵道。
韞玉沒有再說話,這次能夠順利解決這老鼠精一來他們人多,二來老鼠精化成人形沒多久,而且用的是吸食人類生氣的修煉法子,所以修為並不怎麼樣,這種修煉法子隻是能夠儘快讓精怪修成人身罷了。
他們休息了一個多小時,警察跟特殊部門還有上麵派來的人都已經過來了。
看見這殿裡的慘狀很是驚訝,那精怪已經死了,人身散去,隻有個巨大的老鼠屍體,也因自爆而炸的四分五裂,到處散落著屍塊,還有惡臭的血腥味。
地上還躺著七八個村民的屍體,天靈蓋上五個指洞,死者都是眼窩深陷,身上乾癟,死狀嚇人。
有警察跟特殊部門的過來錄下口供,然後把幾名傷著抬下山。
那老鼠精自爆的時候龍其宵他們都是下意識的用手臂阻擋,而且身上帶著韞玉給的護身符,所以傷勢不重,隻是炸開了幾道口子,流了點血。
不過還是去醫院包紮一下比較好,誰知道那精怪身上多少細菌。
剩餘工作都交給上麵了,他們也不用管,警察逮捕村長以及不少村民們,連夜審問,村民知道東扶道人已死,受到的驚嚇不少,有些人忍不住就把這些年用活人祭祀的事情說了出來,就連哪年哪月買來活人,用來怎麼祭祀都說了出來。
這些活人都要先送去山上的道觀裡,送下來的時候人都已經死了。
然後東扶道人就告訴他們,神靈很滿意,讓他們把屍體丟在河中祭河神保風調雨順大豐收,或者把屍體埋在建築物下麵,保家主財運,有些外麵做生意的,就聽從東扶道人的話把人剁碎埋在祖墳旁邊。
有些是在宗族祠堂裡麵進行的。
警察強行打開了村裡的宗族祠堂,裡麵散發濃濃的腥臭味,青磚地麵都成了暗紅色,那是血跡滲透到石縫中,怎麼洗刷都洗不去,這個祠堂是他們罪惡的見證,見證人心究竟可以惡毒到何等的程度。
這樣的事情根本不能曝光在廣大人民群眾麵前。
隻能瞞著,秘密處理。
村子發生這樣的事情,就算有些小輩們不知道活人祭,可他們也不會願意住在這樣的突然橫死了好幾個村民的蛟坡村。
他們會漸漸搬離村子。
這個村子不出十年就會成為荒蕪可怖的無人村,然後供無數膽大的人類前來探險。
韞玉她可不管這個,處理完道觀的事情,他們回到酒店洗澡休息了整夜。
第二天打撈隊就有了消息,從那河流裡撈出十來具屍骨,有的已經成為白骨,隻有一具還是新鮮的,被泡了四五天,模樣很可怖,身上的肉都殘缺不少,應該是被河流中的魚蝦啃食了。
村子出事,肯定瞞不過附近的人。
不少鎮上的人跑來湊熱鬨,看著搜救隊,一開始他們沒得到消息,不知道活人祭,以為是有人落水,直到看見一整天足足打撈上來十幾具屍骨,好多已是白骨,有一具身上的腐肉被啃食的差不多,還有一具被啃食的比較少。
饒是如此,鎮上來湊鬨熱的人已懵了。
這是個什麼情況?河裡為什麼打撈出來這麼多屍骨?明明這些年周圍從來沒有聽說過附近有人落水的啊。
河裡怎麼這麼多屍骨?
想到他們吃的水產品都是從河裡打撈上來的,那些魚蝦甚至啃食過不少屍體。
鎮上不少人當場就吐了,回家後完全不敢買水產品吃了,估計最近一兩個月鎮上的都不會忘記這些事情。
而且紙包不住火,蛟坡村這麼大的動靜,到底還是能猜測到一些什麼。
裴賀的屍身被打撈上來就先被送回慶杭市。
這些都是秦予綏處理的,韞玉這兩天一直呆在酒店裡,她還不能離開,蛟坡村那些被精怪吸食生氣死掉的無數人,她還要超度它們。
還要引導裴賀的魂魄回到慶杭市。
等裴賀屍首被運走後,村子裡陸陸續續挖出不少屍體。
老鼠精死掉,被困在村裡的亡魂也都清醒過來,它們茫然無措,它們都是橫死,大多數都沒什麼怨氣,隻是橫死不能投胎,韞玉超度後,很多亡魂都離開去了幽都,等待著判官的判決。
有些亡魂卻不願意立刻去幽都,它們還想回去看看家人。
韞玉也不阻攔,已經超度過,它們什麼時候想前往幽都都是可以的。
直到麵前站著最後一個亡魂,他麵容清秀,個子高高的,沒有死前的恐狀,隻是臉色很白,腳不沾地。
韞玉走過去道:“裴賀。”
裴賀已經清醒,他看著韞玉有些熟悉,他想起自己是在去小環家中的時候突然被人敲了腦後,他中間有醒來過,是個四十來歲的女人綁著她,見他醒來就衝他一笑,用帕子遮掩他的口鼻,他又徹底失去意識。
死前他有一瞬間是清醒的,看見一個身材瘦下賊眉鼠眼的男人,感覺到腦袋裡傳來的劇痛。
下一瞬間,他就陷入黑暗。
眼下的情況他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喃喃道:“蘭蘭知道了該有多傷心。”
他死前死後最惦記的都是韞蘭。
韞玉眼睛有些泛紅,她道:“韞蘭是我姐姐,你還想見她一麵嗎?隻是人鬼殊途,你若見著她不肯離去,害的隻有她,所以希望你們見麵後,你能不帶遺憾的去往幽都。”
不讓他們相見,怕是兩人這輩子都是帶著遺憾。
裴賀下意識點點頭,又怔了下,“你是玉兒嗎?”
韞玉嗯了聲。
裴賀笑道:“蘭蘭經常跟我提起你,說你很聰明,是她的驕傲。”
韞玉紅了眼眶。
最後裴賀跟著韞玉和秦予綏上飛機回到慶杭市,龍其宵他們還留在蛟坡村,把剩下的事情都處理好。
裴賀屍身先運回來的,看見他的樣子,韞蘭大哭一場,然後通知了裴賀的父親,裴賀的父親讓她全權處理。
韞蘭給裴賀開了場追悼會,同事們都來了,追悼會後,韞蘭把裴賀送去火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