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要室的走廊裡空空蕩蕩。
“一個人都沒有。“
“人都在下麵。“
“也許是陷阱。”
曼茵一邊開鎖一邊回答:“也許是有人特意安排的,我們都不是一個人在戰鬥。”門開了,曼茵一邊走向密碼櫃一邊對明台說:‘我開鎖,你守門。”
一分鐘後,曼茵打開密碼櫃,取出一份“第二戰區兵力部署計劃”文件複印本。兩人不多話,迅速離開現場,明台帶她跑進一個房間,房間的地上躺著剛才那個日本女人的屍體。明台打開門廊,兩人順著門廊攀援而下,隨後在一陣槍聲和咒罵聲中以百米衝刺般的速度快速自花園消失。
逃離之後明台跟著曼茵跑進一戶曼茵早前買下的舊房子。進了房子,曼茵開燈,明台拉窗簾。曼茵將文件平鋪在廳內的桌子上,明台則掏出微型相機一張張的拍攝。一邊拍一邊說:“我們這樣明目張膽的竊取了‘第二戰區兵力部署計劃‘,日軍勢必會做出相應調整,那這份計劃還會有用嗎?我有時候覺得上級的命令簡直就是瞎指揮,想不到貴黨也是如此。”
曼茵卻忽然問他:“曼麗在哪兒?”
明台顯然沒有想到對方在這個時候會問他這個問題,顯然曼麗曾告訴過他要對於家人保密她的身份,明台的反應極快,隻是拍照的動作略停頓了一下,便極其自然的說:“曼麗?她今天不是加班嗎?我一會兒去接她,哦,對了,剛才的事情你可彆告訴她,我怕她吃醋,哈哈哈。”曼茵語氣平淡的說:“哦?是麼?”
隨後收起明台拍攝好的文件,道:“逢場作戲的事情你自己和她說,不過我也想知道她會瞞我到什麼時候。”明台收斂了嬉皮笑臉的偽裝,道:“她隻是不想讓家人擔心。”
將文件交給黎叔後,曼茵回到家中。大哥已經回房休息了,傭人們也各自回了自己的臥室,隻有曼麗坐在客廳裡等著她。見了她回來,曼麗欲言又止。曼茵想著大概是明台將她已經露餡兒的消息告訴她了,坐在曼麗對麵的單人沙發上,拿了個橘子剝了起來。曼麗說:“我隻是不想讓你們擔心。”曼茵說:“我知道。”隨後將剝好的橘子分了一半給她,繼續說:“大哥還不知道,先瞞著吧。他一直希望你能無憂無慮。”
曼麗的聲音一直都是輕輕柔柔的,“那時候我在雲南聽說了長沙大火,又一直聯係不上你們,就離開學校準備去找你們,但是在路上因為一些意外遇到了老師。他把我帶回了軍校。告訴我,家國有難,唯有抗日救國才能保護心裡重要的人。我在軍校待了一年,期間老師也找到了你和大哥的消息,他說你們在上海,很平安。”曼麗說到這裡的時候,曼茵的手緊了一下,‘軍統的人查過她的大哥?’隨即釋然,即便當時沒查出什麼,如今她和明台多次在任務中碰見,也足夠說明身份了。便問曼麗,“以你的資質,一年的時間應該早就可以從軍校畢業了,怎麼會那麼晚才回來呢?”
曼麗輕笑,說:“是啊,我早該畢業了的,可是老師總說沒有能夠匹配我的搭檔。所以我一直留在那裡,直到等到了明台。”
“他是你的搭檔?那你們?”曼茵想問,那你們談戀愛不會是為了掩飾任務吧?
曼麗顯然聽出了她的未儘之意,說:“明台的身上有一股和彆人不同的勁,他直率,乾淨,優雅,智慧還倔強。”說到這裡她見曼茵一副‘你情人眼裡出西施’的表情,曼麗撲哧一笑,道:“總之我被他吸引了。那時候我擔心你和大哥的下落,不怎麼與人相處,待人也冷漠。但他總是妙語連珠的逗我開心。他甚至還向老師提出要帶我去維也納散心。”
曼茵擰著沒有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麼不靠譜?”曼麗道:“是啊,很不靠譜。所以被老師罰了。他說他從我身上聞到了明家香的味道,所以才第一麵,便覺得十分親切。又說老師給他看的照片欺騙了他,還好緣分讓我們相遇。”
曼茵說:“花花公子,慣會撩撥人的。”
曼麗笑:“我當時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你們就那麼在一起了?”曼麗搖頭,說:“一開始,我隻是將他當作搭檔,後來遇到了一件事情。”不用曼茵問,曼麗便自己接著說道:“那是我們第一次出任務,任務完成後,我在路上見到了一個長得很像我養父的人。我當時有些失控,不顧明台和上級指揮官的阻攔執意要去報仇。明台不知緣由,怕我違反軍規,便說自己替我去。人認錯了,但明台和我違反軍規的事情卻是事實。作為生死搭檔,違反軍規的兩人,一個殉法另一個則會被送去前線戰場。老師給了我們一把槍。”
雖然知道如今曼麗好好的站在她麵前了,明台也沒有死。但還是有些為當時的他們捏了一把汗。
“明台身手比我好,他搶到了搶,卻指向了自己。他說‘曼麗,我不知道你背負了什麼樣仇恨,但報仇容易釋仇難,我希望你好好活下去。’他叫我替他多殺幾個鬼子。說了對不起大哥大姐。對不起他去世的姆媽。卻還是毅然朝自己開了槍。”
曼茵心想,這確實很難不讓人心動。
果然,曼麗說:“從那以後,我的心就不再屬於我自己了。”曼茵歎:“還好他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