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什麼綱?”老師敲了敲教鞭,氣勢很足,“你們看我什麼時候是照著大綱來講課的?”
下一秒,老師又笑眯眯的開口:“我現在要找兩位同學上來做一下。”
說著他便開始環視整個教室,“讓我看看,是哪兩個小朋友這麼幸運呢?”
底下一片哀嚎聲,緊接著又馬上安靜下來,大家紛紛低下頭,生怕自己成為那個幸運的小朋友。
喬皙當好學生當慣了,因此儘管並不會做,但碰上這種場合,她還是十分缺乏在這種時刻要低下頭避免同老師對視的意識。
因此,當她還愣愣地研究著幻燈片上的那道題時,兩道來自厚底眼鏡片後的犀利目光盯住了她。
喬皙:“……”
她這會兒再轉開視線已經是來不及,老師笑眯眯地開口:“最後一排的那個女同學……彆低頭,我說的就是你,上來做一下這道題。”
其實喬皙根本連題目看不懂……Riemann積分是什麼?Lebesgue積分又是什麼?
救命啊……
她在黑板前站定,老師再次輕輕敲著教鞭,笑眯眯地開口:“還要再抓一個小朋友……讓我看看,是哪一個——”
他的話音未落,前排已經有人主動舉手了。
是江若桐。
她看了站在黑板前的喬皙一眼,然後開口道:“老師,我想試試。”
見有人自告奮勇,老師立刻大喜過望,當下便朝她招招手,“小江同學,你來你來。”
同傻站著的喬皙不同,江若桐顯然是已經有了完整的思路,一站上來,便胸有成竹的開始解題。
在課堂上,最尷尬的事情莫過於,被老師叫到黑板前解你並不會解的題目。
而比這還尷尬的事情就是,你的旁邊還有一個思路清晰下筆如飛的同學作對比……
喬皙慣來學習好,從來都是各科老師的寶貝命根子,哪裡經受過這樣的公開處刑?
她盯著幻燈片上的題目,麵紅耳赤,一張臉都感覺要燒起來了。
耳邊是江若桐在白板上寫字“篤篤”聲,喬皙勉強定下心神,強行將注意力重新聚焦在幻燈片上的題目上。
Riemann積分……喬皙緊盯著那個單詞。
Riemann……Riemann翻譯成中文不就是黎曼麼?
黎曼積分就是大學高數裡最常用的微積分……因為感興趣,喬皙以前自學過一點。
雖然她學得隻是皮毛,但是……按照黎曼積分的定義來說的話,函數在這個點上,應該是既不連續也不可積的。
所以,第一小問,題目要求算函數的黎曼積分,應該隻是個陷阱,因為函數在這個點上根本就是不可積的。
至於第二小問的Lebesgue積分,喬皙這回是徹徹底底的一頭霧水了。
可想起老師剛才提問時的態度和語氣,還有教室裡的其他人也說題目超綱了……
喬皙大著膽子猜測了一下,第二小問的答案……應該也是不可積的。
教室的前門突然被推開。
是明屹。
他手裡捏著一罐冰可樂,金屬罐的外壁沁著水珠,罐裡發出一陣碳酸氣體碰撞的輕微聲音。
教室進門左手的第一排一直都是他這個助教的專屬座位,這會兒他也沒坐回座位,而是將手裡的可樂罐“砰”的一聲輕輕放下,然後站在靠牆的地方看了起來。
儘管並沒有長後眼,可一想到此刻教室裡的某人可能正在注視著自己,喬皙的後腦勺還是忍不住開始緊張起來。
她深吸一口氣,將“此處不可積”五個字寫在了黑板上作為答案,然後便低著頭溜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靠著牆抱肩站在那裡的明屹回頭看了喬皙一眼,然後又重新將目光集中在了黑板上。
不一會兒,江若桐也寫完了自己的答案。回到了座位上。
看著黑板上兩個人的答案,教室裡的同學都低聲的討論了起來。
當然,大家都是在討論江若桐的解題過程,畢竟——她的答案隻有五個字,並沒有什麼可討論的。
第一小問,Riemann積分。
江若桐的答案和喬皙一樣,都是函數在此處不可積。
第二小問,Lebesgue積分。
看到江若桐的答案洋洋灑灑寫了一小片黑板,喬皙就知道,自己肯定做錯了。
一旁的韓書言也壓低了聲音同她解釋:“Lebesgue積分就是勒貝格積分,比黎曼積分更‘高級’,很多在黎曼積分裡不可積的函數,都可以用勒貝格積分來解。”
講台上的老師盯著兩人的答案,然後笑眯眯地開口:“兩位同學都很有想法嘛。”
說著,他便拿起講桌上的紅色記號筆,在江若桐的答案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叉。
下一秒,他走到喬皙的答案前麵,在下麵打了個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