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身後的盛子瑜突然傳出連連幾聲“唉喲”。
喬皙轉過頭去看她。
盛子瑜扶著腰,“嘶嘶”抽著氣:“王蟲胖……王蟲胖他是不是聞到芒果味,想要出來了?”
她的羊水破了。
當晚又是一陣兵荒馬亂,眾人手忙腳亂地將盛子瑜送到醫院。
喬皙知道,先前盛子瑜本來是不預備留下這個孩子的,但醫生下了診斷,說是若是打掉這個孩子,她之後便不能再生育。
權衡再三,盛子瑜終於還是決定將這個孩子帶來人世間。
到底還隻是未滿二十的小姑娘,骨骼都未發育完全。
盛子瑜的這一胎,生得十分艱難,幾乎要難產。
盛父在產房門口急得團團轉,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喬皙也著急,平日裡的淡定冷靜全部拋諸腦後,隻恨不得同盛父抱頭痛哭一場。
這種情況下,容準反倒成了最冷靜的那一個。
到底是在此處從小長大,他幾個電話便約來當地最負盛名的產科醫生,又將與產房僅有一條走廊之隔的一間病房清出來,請他們先去休息。
喬皙勸了很久,這才終於將盛父勸去了旁邊休息。
等見盛父走了,容準才走過來,站在喬皙身後,出聲道:“你也上了一天的班,不用休息嗎?”
喬皙搖搖頭,“我不累。”
頓了頓,她又解釋道:“子瑜在裡麵那麼辛苦,我隻是站在這裡……知道我在外麵陪著她,她心裡會舒服一點的。”
容準點點頭,“那我陪你。”
喬皙看他一眼,然後笑了笑:“謝謝你。”
盛子瑜這一胎生得無比艱難,她在產房裡整整待了一天一夜。
誰知道等到孩子生出來,她居然還有力氣,被護士推出來的時候,還有力氣大喊——
“快給我看看王蟲胖長什麼樣!”
喬皙將繈褓中的胖蟲蟲給她看,微笑著道:“蟲蟲長得像你,多好看。”
一見自己的胖兒子,盛子瑜便“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腦袋長得這麼大,他一定是故意的,這個黑心壞胖子嗚嗚嗚!”
喬皙與容準對視一眼,無奈的笑。
喬皙逗弄著繈褓裡的胖蟲蟲,軟乎乎地開口道:“蟲蟲,要是按北京時間算,你和皙皙乾媽可是同一天生日呢。”
她伸出一隻食指,勾著小家夥軟乎乎的小拳頭,“以後皙皙乾媽和你一起過生日,好不好?”
正在此時,繈褓中的胖蟲蟲慢慢地睜開眼睛,下一秒,他便咧開嘴,“呀”的一聲笑起來。
喬皙很驚喜地開口:“子瑜,你看,寶寶就會笑了!”
雖然剛才嘴裡還罵著“黑心壞胖子”,可一見胖兒子的可愛模樣,盛子瑜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喬皙趕緊將胖蟲蟲交給一旁的容準,然後俯身哄著盛子瑜:“不哭了不哭了,這不是高興的事情嗎?”
盛子瑜吸吸鼻子,然後甕聲甕氣的開口:“彆人生孩子都有老公陪著,我連王蟲胖的爸爸是誰都不知道……”
她又擦了擦眼睛,然後道:“皙皙,你一定要找一個能陪在你身邊,對你好的人。”
一旁的容準不失時機的咳嗽一聲,以示自己的存在感。
喬皙偏過臉去,正撞上容準的視線。
她有些不自在地低下頭去。
等到將胖蟲蟲送入嬰兒房,又將盛子瑜安置下後,兩個一天一夜沒合眼的人,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走出醫院大樓的門口,喬皙突然一陣小跑,跑到了大樓前麵的草坪上,直接仰麵躺了下來。
“好累。”她輕聲咕噥道。
容準走過來,同她肩並肩地躺下來。
容準開口道:“我之前有話沒說完。”
喬皙望著繁星點點的夜空,沒有說話。
他並不是一個擅長說情話的人,但此刻卻笨拙地從頭學起——
“他陪你從十五歲到十八歲,我可以陪你從十九歲一直到老。”
“你說你想學潛水,其實我沒告訴過你,我也很愛潛水。如果你願意,每年你生日,我都可以陪你去蘇梅島潛水。”
“Sissie,你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
容準遵循了他的承諾。
從喬皙的十九歲,一直到二十五歲,每一年她的生日,他都會放下手中的所有事情,陪她去潛水。
從佛羅裡達到洪都拉斯,從馬來西亞到巴布亞新幾內。
直到這一年喬皙的生日,他們終於飛往蘇梅島。
就在他們抵達的第二天,容一山收到了由泰國傳來的消息——
容準在蘇梅島的一個洞穴潛水時遇險,此刻正在醫院搶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