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宣紙瞬間濕透, 沁涼的感覺更是讓夏玉濤毛骨悚然, 眼前是一片斑白,他想努力睜開眼睛,可是剛一睜開,那濕漉漉的宣紙上似乎就有水沁了進來,這種感覺很奇怪,哪怕現在沒有窒息, 可還是覺得心裡發寒。
“你要做什麼?你要對我做什麼?”
他的聲音慌亂中帶著恐懼,努力的掙紮了一下,發現自己的掙紮都是無用的, 根本就掙紮不開,畢竟四肢早就被綁了起來, 如今隻能夠這般臉上所有的感覺全都被紙張遮蓋,心裡的恐懼無限的放大……
一旁的鄭盛卿已經站了起來,手裡捏著手帕, 看到夏玉濤臉上的宣紙之後, 也是一愣,隨後看向床邊的夏茵茵,沒想到這個姑娘會這麼對待夏玉濤,而且似乎在他的麵前都完全不隱藏。
雖然察覺到了舅舅的注視, 可是夏茵茵完全都沒有放在心上,現在她隻是要一個結果而已, 為死去的母親討好一個結果。
“爸爸, 我怎麼會對你做什麼呢?我就是想要讓爸爸說出關於媽媽的真相而已, 這麼多年,爸爸一直看著我這張臉,實際上每天都覺得很厭惡吧?因為我長了一張跟媽媽幾乎是一模一樣的臉,是不是讓爸爸很害怕?”
她說著,已經從一旁的桌子上又拿起來了一張紙,然後放在了夏玉濤的臉上,隨著涼水的澆灌,那宣紙已經緊緊的貼在了夏玉濤的臉上,光是兩張,就足夠讓夏玉濤感覺到了那種臉上被蒙上了兩層東西,壓得穿不過來氣的感覺。
“爸爸,你現在要告訴我,媽媽是怎麼被你拐走的麼?”
她的話像是幽靈的低語一般飄到了夏玉濤的腦子中央,躺在病床上的夏玉濤,一瞬間意識似乎回到了十九年前,那個時候,他是比鄭幼卿大了三歲的學長,因為留級的關係,在學校裡麵總是如坐針氈,一直到……自己遇到了鄭幼卿。
遇到鄭幼卿那天,天氣很晴朗,如同這個少女出現的模樣,那是開學的第一天,九月的天氣還帶著八月沒有消失的炎熱,一身白色連衣裙的少女就這麼出現在他的麵前,朝著所有人露出純潔乾淨的笑容,那是第一次,夏洋感覺到心動。
之後的夏洋,便如同一個癡漢一般的跟隨著這個少女,他聽說過很多關於這個少女的‘傳說’,爸爸媽媽都是很聰明的人,每次鄭幼卿都是班裡的第一名,甚至全級第一,她還有一個哥哥十分聰明……
他就這樣看著……看著,隻覺得這樣的一個人,本應該屬於自己才對,於是才有了設計了兩年的精心策劃,在以同學的身份接近了鄭幼卿之後,給對方喝下了自己用了零花錢買來的聽話藥水……
記憶逐漸的朦朧起來,呼吸的緊促讓夏玉濤的脖子變得通紅,如果繼續貼紙,那麼他就真的會產生呼吸急促的反應,而對生的渴求,讓他終於妥協。
“我說,你把我臉上的東西拿下來,我全都說!”
他的聲音中帶著恐慌和害怕,對於未知的恐懼,讓夏玉濤選擇了對這個可怕的女兒服軟。
夏茵茵聽到這樣的結果並不意外,她使用的是一種古代的逼供刑法,以前也就在電視劇裡麵看看,如今第一次試驗,就是為了嚇人的。
“爸爸就這麼說吧,我很討厭爸爸的眼睛,因為裡麵全都是貪婪,讓人覺得惡心。”
沒有把夏玉濤臉上的宣紙拿下倆,兩張宣紙的濕度並不足以讓一個人窒息,頂多也就是心理上的壓迫感,這點兒夏茵茵還是知道的。
鄭盛卿看著躺在病床上的人,隻覺得夏洋這般狼狽的模樣,才讓他的心裡好受了一些,哪怕如今的畫麵看起來多少有些恐怖。
“我、我喜歡鄭幼卿,可是她太好了,我根本就配不上她,所以我才給她下了藥,想把她變成屬於我自己的……”
夏玉濤的聲音顫悠悠的說出了曾經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此時此刻腦海中想起曾經的鄭幼卿,那個純真可愛的女孩兒,他又怎麼會想到,隻是一丁點兒的聽話藥,就讓鄭幼卿直接瘋了呢?
可是他是愛著鄭幼卿的啊,就算是對方變成了瘋子,自己也一直照顧著她,跟她變成了夫妻,他是這個世界上最愛鄭幼卿的人啊……
就算是心裡已經有了猜測,可當真正從這個加害人口中知道妹妹是如何被帶走,變成癡傻的人時,鄭盛卿還是無法控製的憤怒了,一雙充滿了仇恨的雙眸緊緊的盯著夏玉濤,若是這視線能夠殺人的話,恐怕夏玉濤早就已經死去了無數次了。
“我當時隻是想把她迷暈的,可是我也不知道她吃了那聽話藥之後竟然傻了,當時我把迷暈的她帶回了家裡,發現她傻了之後,就知道在上京市不能待下去了,就求我爸媽,讓我爸媽把我和她送到香江這邊,不然的話……如果警察抓到我,我一定會坐牢的……”如今的夏玉濤倒是知道後怕了,當年的少年瘋狂行為,在如今早就遭到社會摧殘的夏玉濤來看,是再瘋狂不過的行為。
可是他不後悔,如果他不瘋狂一次,他永遠都不可能擁有鄭幼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