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人時不時偷眼觀瞧小喬, 大家都是體麵人,好奇也表現得很克製,並沒人出口問她。除了給祝師母說祝壽詞時連眉眼都在笑, 小喬這頓飯格外地不活潑,這不禁讓人疑心她對著祝師母的笑也是裝出來的。
祝師母在這些學生裡對她格外的偏愛, 自己的生日一直張羅小喬吃飯,小喬對於師母的好意一一笑納,她的嘴一直沒閒著, 不是吃,就是對著師母笑。
祝師母以為她是強顏歡笑,對她又心疼了一分。
小喬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同情上了,心裡還在琢磨**曜的話。
她知道當眾求婚這種事**曜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他要做得出來,她當年未必會喜歡上他,她愛熱鬨,卻不會對熱鬨的人產生愛情。他這個人,能當眾說出這番話已經出乎她的意料。
快八點時, 小喬以晚上有節目為由告辭。**曜在這時起身, 也要告辭, 理由是要送小喬去電台。
這時客廳裡的人才明了**曜沒追到手的人原來是小喬。
小喬一點兒沒有勝利者的得意, 和老祝夫妻告彆後, 很是低調地出了門。
等他倆出了門, 祝教授迫不及待分享他的未卜先知:“我早就知道他們還要在一塊兒。”
祝教授在內心從厚黑學的角度對小喬的成功做了解讀,先是故意用發音引人發笑, 引起**曜注意, 繼而以請教發音為由靠近**曜,因為她把起點搞得很低,隻要稍稍表現得正常, 就會令人刮目相看。祝教授認為小喬贏在差異化競爭,小喬英語說得再好,也比不上江曜,倒不如往爛了說,越差勁越引人注意,還能玩欲揚先抑的把戲,實在是高。
礙於師道尊嚴,祝教授不能和大家分享他的高論,隻能在心裡默默讚歎小喬的手段。
直到小喬到了電台,祝教授的客廳裡還間或提起她的名字。
電台直播中間,導播接入熱心聽眾,小喬很是客氣地問您好,那邊一直不說話,等到導播要轉接彆的熱線,那邊才開了腔:“喬樂喬,我喜歡你……”
小喬閉著嘴,笑意從眼睛裡冒出來,而後她的眼睛升騰起一層水汽,這種私事說給她聽就行了,用不著昭告天下,他這麼一說,大家都知道了。她人緣太好,免不了又是一堆解釋。
在停頓幾秒後那邊又補上“你的相聲很多年了。”
小喬很禮貌地說謝謝,導播接到下一位。
節目結束,小導播問喬樂喬:“剛才你的那個粉絲聲音聽起來有點兒耳熟,好像在哪兒聽過,我覺得他的聲音可以來電台當主播了,不比方主播差。”
“那不算粉絲。”
“怎麼不算?都喜歡你的相聲好多年了。”
“他跟方主播也不是一路子。”她永遠無法想象**曜會來播報曲藝節目或者情感節目,為廣大女性同胞的愛情婚姻出謀劃策。
回家路上,兩人很有默契地沒有提起電台的熱心聽眾來電。
車裡又在放她的相聲。
小喬笑著說:“其實也不用老放。”她不需要他有多欣賞她的相聲,隻要接受並尊重能做到求同存異就可以了。很明顯,**曜並不是個相聲迷,她也不打算把他培養成一個迷。
她又說:“你這樣,為了禮尚往來,我總覺得我應該把你的論文都看一遍,看不懂就看第二遍,這對我可太有難度了,所以,你也不要太難為我。”
“你之前不是問我了解現在你的嗎?”
小喬截住了他的話:“適當了解就夠了,太了解了也不是什麼好事,也給我留一些神秘感。”
她找了一張兩人都還算喜歡的純音樂替換了相聲。
“你這樣顯得我當年很狹隘。”
“誰叫你當年沒經驗呢?”小喬拿手指捂住眼睛,“我當年也沒什麼經驗。咱倆就互相原諒吧。你願意原諒我嗎?”
“談不上,你又沒做錯什麼。”
“你也是為了我好,而且你也從沒逼我看你的論文。”小喬笑道,“以後相聲一周聽一次就好了,其實我是怕你聽多了我的相聲,看出了我說話的套路。”
四年過去了,路還是從前那樣堵,小喬還是那樣不習慣嚴肅,一涉及到嚴肅議題,總要用俏皮話消解。
小喬主動提出先去家屬樓,讓**曜拿幾件衣服,收拾好再去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