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越澤為什麼要回國。
叢玉也猜不透這個私生子的目的——也許是因為年歲漸長,他終於發現明白“越”這個姓氏背後的巨大能量,所以願意接受當初的條件。
而正如她所猜測的一般:越澤回國之後,去醫院做了配型檢測。
檢測結果出來,他的配型和阿嶺完美地契合。
叢玉急不可耐的想要立刻進行器.官移植手術,但卻被私人醫生勸阻住——
“越嶺現在的身體狀況很糟糕,暫時還承受不了第二次手術……越太太,你不要心急,再等個一年半載時間,讓他先調養好身體。”
叢玉不是不心疼兒子,可她擔心越澤反悔——更何況他隻是接受了配型檢測,卻從來沒有說過自己願意捐獻器.官給弟弟。
彼時越澤已經在越老爺子的安排下入主集團下的中峻置業——他從小到大並未被當成繼承人培養過,但卻憑借著強硬手腕在短短三個月時間內,將所有障礙一一掃清。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這個私生子,是遠比越嶺更加適合的繼承人。
叢玉自然生出了巨大的危機感。
如今她早已不再奢求阿嶺能夠與這個私生子一較高下,可她是一個母親,隻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安。
她的丈夫不必再提,因為自覺虧欠越澤,越父恨不得將所有一切都補償這個兒子,他一直都是反對越澤捐獻器.官的。
至於越老爺子,他向來疼愛越嶺這個孫子,可隨著時間漸漸推移,老爺子嘴上不說,可叢玉也能看出,他對那個私生子越來越滿意。
叢玉心知肚明,再拖下去,也許連老爺子都不會再支持她,因此她才那樣急不可耐的想要將事情敲定。
她去中峻置業找越澤,開門見山的問:“越澤,你現在回了國,阿姨隻希望你坦白告訴我一句,你到底願不願意給阿嶺捐獻器.官?”
坐在辦公桌後的越澤,聽見這問話,麵色波瀾不驚。
他屈起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麵,然後道:“您一直希望我回到越家,現在如您所願,我回來了。”
他和他的母親一直在過自己的生活,從未想過要招惹越家。
可是有人不滿足。
在越嶺身體健康一切順遂的時候,他和他的母親是可以被遮掩的秘密。
在越嶺需要一具健康的器.官供體時,為了逼這個私生子回越家,有人製造了一起車禍,將他的母親推向死亡。
他從未想過要回到越家,可是有人一直在不斷逼迫。
既然這樣……那麼好,他回來了。
***
叢玉在病房裡待了一會兒便走了。
宋教授緊隨其後,雖然已經開窗通過風,但一進病房宋教授還是聞到了那股淡淡的炸雞味,當下便對著小女兒的腦門戳了一指頭,“剛出車禍,就敢吃這些東西?你還以為你才三歲,和蛋蛋——”
話剛說出口,宋教授變反應過來。
她自悔失言,當下便閉緊了嘴。
季融融滿頭霧水:“蛋蛋是誰?”
想了想,她滿臉警惕道:“宋教授,你給我生弟弟妹妹了?”
光是想想季融融就要崩潰,當下便揪著宋教授的衣袖,聲淚俱下道:“不可以!我不允許!”
宋教授歎了口氣。
現在看來,她先前的決定是對的,冬冬和蛋蛋的事情還不能告訴她。
她掰開女兒揪著自己袖子的手指,沒好氣道:“彆胡說八道……是鄰居家的寶寶,你之前總愛帶著他一起玩的。”
想了想,她轉移話題:“醫生怎麼說的?”
季融融翹著腳丫子,懶洋洋道:“醫生說我沒事,可以出院了……可是我都失憶了,他們還檢查不出來,宋教授你說他們是不是一群庸醫啊?”
“彆亂說,你這應該就是暫時性失憶,沒準過個幾天就想起來了。”
說著宋教授又四下看了看,然後問:“越澤呢?”
“好像是出去打電話了。”季融融像條八爪魚似的扒拉在宋教授的身上,“嗚嗚嗚”的裝著可憐,“媽媽,我一個人好害怕,今晚你來家裡陪我睡好不好?”
宋教授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打一下,語氣嗔怪:“胡說八道,我和你一起睡,那越澤睡哪裡?你都是結了婚的人了……”
“隨便他!愛誰哪裡睡哪裡!”此刻季融融還記著狗男人的仇,當下便憤憤道,“我和這種狗男人過不下去了!”
話音剛落,病房的門便被推開。
……狗男人走了進來。
剛才家裡來了電話,是奶奶知道季融融出了車禍,擔心得不得了,老人家鬨著要來醫院看孫媳婦。
老人家身體不好,越澤不願讓她折騰,當下便道:“她沒什麼事,下午就能出院了……晚上我帶她回來吃飯。”
當然,季融融前一刻才拉黑了他,這會兒他要是叫她跟自己回家吃飯,她必然是不會同意的。
不過越澤拿捏慣了這個小嬌妻,自然有辦法叫她答應。
一旁的宋嵐看見越澤進來,便問他:“你要是公司還有事情就先去忙,我待會兒幫她辦出院手續。”
越澤的語氣平靜:“不去公司了,我晚上回大宅吃個飯。”
說著他又將目光轉向了躺在床上的季融融,“你還需要休息,今天就彆去了,我一個人回去就行。”
咦???
季融融滿臉警覺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這個狗男人!
為什麼不讓她跟他一起回家?他在心虛什麼?
難不成狗男人還有什麼小秘密小情兒?
不行!
她不允許!
當下季融融便坐直了身子,中氣十足的開口道:“我身體好得很!不需要休息!我今晚一定要跟你回家吃飯!這個事情不需要討論了!”
越澤輕笑一聲,然後點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