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越澤隻得麵無表情道:“因為融融人美心善。”
季融融很憤怒地將電話掛了。
***
越澤在德國一共待了五天。
與此同時,季融融正在私底下瘋狂會見各色專打離婚官司的大律師,並且瘋狂尋找著讓狗男人淨身出戶的方法。
當然,越澤對此一無所知。
他隻知道這幾日撥小嬌妻的電話是永遠撥不通的,因此回程的時候,他突然變了主意,打算在倫敦停留一日,給小嬌妻帶幾樣禮物回去。
此時正值佳士得的倫敦春拍周,淩助理提前將拍賣圖冊給越澤看過了,此次拍品中有一副趙無極的畫,年代和尺寸都很好,於是越澤便帶了淩助理,在倫敦逗留了半天。
當然,整場夜拍下來,唯一的意外是叢清的出現。
***
季融融雖然大多數時候傻,但在有些事情上卻十分敏銳。
比如說,當初家宴上不過短短一頓飯的時間,她便將叢清猜了個**不離十。
叢清是叢玉的親侄女,起初她聽說到越家這個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時,自然是站在了姑姑這邊,對那個私生子嗤之以鼻。
那種市井小民家庭教育出來的私生子,能有什麼出息?又能有什麼能力和眼界?
不過就是土包子一個。
若是能給表哥越嶺配型成功,那他還有機會認祖歸宗;若是配型失敗,那也就是拿一筆錢打發了事。
叢清一開始根本沒將這個私生子放在眼裡,在知道他拒絕回到越家、轉而出國留學後,她心裡想的也不過是,這種小門小戶裡出來的人,彆的雖比不上他們這些二代,但還有一點優點,那便是有自知之明。
既然那個私生子知道自己一輩子都比不上她的表哥,那避走異國也算是識相了。
……直到越澤回國。
越嶺這些年來一直在國外養病,大學畢業後也從未出現在集團一天,隻是掛了個虛職。
雖然他背後有叢家支持,可所有人都知道,這位少爺背後有母家撐腰又如何?
他身體羸弱,實在是難堪大用。
反觀越澤,越老爺子似乎對他期望頗高,他甫一回國便入主中峻置業,顯然是要讓他放開手腳去做事。
集團上上下下早已默認,這位便是未來接掌整個集團的太子爺。
叢清第一次見到他是集團開會,兩人的座位相鄰。
她提前去會議室,聽見底下兩個小姑娘一邊布置會議室,一邊開玩笑道:“你看,叢總和太子爺的名字……還挺配的。”
叢清打量會議桌上的名牌,輕哂。
越澤、叢清……看起來是挺配的。
小姑娘說話間回身看見她,皆是一驚,結結巴巴道:“叢總。”
叢清裝作什麼都沒聽見,給了對方台階下:“給董事長的金駿眉準備好了沒?”
“我們這就去準備。”
兩個小姑娘忙不迭的跑走。
不過幾秒,小姑娘走到門口,又結結巴巴道:“越、越總好。”
叢清回過頭去。
那是她第一次見越澤,心跳突然就漏了一拍。
後來兩人在集團裡遇見過不少次,但卻都是公事公辦,連寒暄都少有。
有時回了越宅,叢清能遇見他,可當著姑姑叢玉的麵,她和他就更是連半句話都說不上。
叢清也不知道自己想乾什麼——她自覺並沒有什麼特彆的目的和企圖。
可她心裡也清楚,越澤對季融融是沒什麼感情的。
他怎麼可能會喜歡季融融這樣的人?
當初他從越嶺表哥手裡搶來這個未婚妻,當然不是因為有多喜歡她。
一來是要搶越嶺哥哥的東西,二來則是要借季家的勢站穩腳跟。
正如那天晚上家宴,季融融車禍出院,可也未見越澤對她有什麼照顧。
就連當天晚上,越澤都沒和她過夜,便連夜去了德國。
叢清有一位在拍賣行工作的朋友,她從這位朋友處知道了越澤會出席此次的倫敦春拍。
向來極少在這種公開場合露麵的叢清,也難得托朋友問主辦方要了一場入場券,提前一天飛往倫敦。
叢清心裡覺得好笑:此次春拍周的珠寶翡翠專場已經結束,今晚的是藝術品專場,展出的大多為書畫作品……想來東西不是買給季融融的。
更何況,今晚不是工作,若是他有意,必定會帶季融融來的。
可他沒有。
不隻是這一次沒有,他們兩人結婚以來,竟從未在公開場合一同露過麵。
這便足以見得,越澤其實根本沒將這位季家大小姐放在心上,哪怕連表麵樣子都不願做。
這場夜拍前半場下來,越澤並無動靜,直到常玉的一副畫作展出,他身邊的淩助理終於舉牌。
在場對這幅畫作有意向的客人並不在少數,直到叫價超過九百萬美金,應者寥寥。
叢清轉頭,看了一眼坐在會場後方的男人。
她幾乎是橫下心來,再次舉牌,將價格叫到一千萬美金。
越澤麵色淡淡,他身邊的淩助理舉牌,直接將價格封死了在一千兩百萬美金。
壓軸的是趙無極的畫作,場上爭奪亦是十分激烈,畫作最後依舊落入越澤囊中,以四千萬美金的天價落槌,並創下整個拍賣周的最高成交價。
拍賣會結束,叢清一邊和幾位熟人打著招呼,一邊目光有意無意的追隨著會場另一角的越澤。
越澤一直在同在場的幾位客人聊著天,直到他身邊出現短暫的空缺。
叢清看準了時機,從一旁侍者端著的托盤中端過兩杯香檳,然後朝越澤的方向走去。
看見是她,越澤臉上並無多一分的表情,隻是朝她點了點頭。
叢清將那杯香檳遞給他,然後道:“常玉的那副油彩我很喜歡……可以讓給我嗎?”
說話時叢清有意無意的側著身——她今日著一襲寶藍色長裙,正麵中規中矩,可背麵的設計卻極為大膽,整個背部都露出來,兩條細細的蝴蝶骨勾勒在背部,極其動人。
越澤禮貌地接過那杯香檳,但隻在手中略停了幾秒,然後便放在了身後的長桌上。
見他沒有說話,想了想,叢清又笑道:“這是在倫敦,不是在國內……雖然我們的關係有點尷尬,但我覺得可以暫時忘掉……我們好歹還有點共事的交情吧?”
越澤笑了笑——與其說是笑,不如說是禮貌地勾了勾唇角,半點情緒都並未到達他的眼底。
下一秒,越澤便淡淡開口了:“抱歉,那兩幅畫都是送給我太太的禮物。”
叢清有點驚訝,語氣裡的那一點輕蔑之情都沒來得及掩飾:“她怎麼看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