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越澤才看著她,緩緩開口道:“所以,你們電視台的人大半夜不睡覺,研究的就是這個選題?”
此刻已經變成一隻粉紅色胖河豚的季融融:“……”
她們大半夜不睡覺,研究一下學霸的性.欲怎麼了?
狗男人還大半夜折返回來偷親她呢!
當然,季融融這會兒求生欲旺盛,並不敢頂嘴,而是像隻粉色小鵪鶉般低下了頭,然後結結巴巴道——
“那……大腦的犒賞機製和那什麼欲之間的關係就是很複雜嘛……隨便一研究就是要研究很久嘛……”
越澤將她的手機拿過來,當著她的麵關了機,然後道:“少看點亂七八糟的東西……手機我給你放外麵,乖乖睡覺,不準再玩,聽見了沒?”
季融融趕緊躺下來,鑽進自己的小花被子裡,將自己裹成了一隻蠶寶寶,“你不準說話,融融要睡覺了。”
越澤“嗯”了一聲,然後道:“我關燈了。”
季融融偷偷瞄一眼去探身去關燈的男人,然後突然“哎喲”一聲。
越澤知道她戲多,但這會兒仍耐心配合了她的演出,問:“怎麼了?”
季融融從被子裡伸出一隻手,輕輕在額頭上按了按,然後軟乎乎道:“剛才有一隻大蚊子咬我了。”
她按的那一處,正是剛才他偷親她的地方。
越澤依舊自顧自將燈關了,然後又在一片黑暗中俯身過來,低聲道:“癢嗎?”
季融融感覺到男人的氣息離得很近,從四麵八方籠罩著她。
她的心跳突然就漏了一拍。
季融融聽見自己的小心臟“砰砰砰”跳得厲害,當下又軟乎乎的開口道:“剛才融融都睡著了……是被大蚊子咬醒了。”
越澤:“……”
空氣中有幾秒的安靜。
下一刻,季融融又吸了吸鼻子,然後委屈巴巴的開口了:“現在要親親,融融才能睡得著。”
說著她又指了指自己的腦門,軟乎乎道:“要親親這裡哦。”
越澤看向躺在床上的小嬌妻。
房間裡一片黑暗,但仍能看出小姑娘圓溜溜的大眼睛此刻散發著煜煜的光芒。
越澤嘴唇動了動,剛想要說什麼,可小嬌妻大約是害羞,又大約是緊張,下一秒又“嗖”的一下閉上了眼睛。
越澤忍不住想,這樣的要求,這樣近乎蠻不講理的要求,她四歲那年就懂得提了。
那時他跟著母親來了北京,越母在醫院裡照顧生病的外公,他則寄住在了季家。
那會兒胖蘿莉年紀還小,但心卻很野,趁著爸爸媽媽不在家,便要拉著小哥哥出門去玩。
彆墅小區裡安保森嚴,環境十分安全,保姆平日裡都是隨便放孩子去玩的。
因此季融融便直接戴著她的黃色小圓帽,又拎著她的小鏟子和小水桶,喜氣洋洋地拉著越澤出門去玩沙子了。
有小區裡相熟的同齡大孩子,看見季融融身邊有個陌生男孩,紛紛跑過來起哄取笑她:“季融融,這是不是你家裡給你找的娃娃親呀?”
胖蘿莉年紀小,能聽懂的詞有限。
她聽不懂娃娃親的意思,因此也不生氣,隻是揪著越澤的衣擺,奶聲奶氣道:“這是我的哥哥!他隻陪我一個人玩!”
那些大孩子紛紛哄笑道:“你的哥哥我們都見過,他才不是!這明明就是娃娃親!羞羞臉!”
雖然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意思,但季融融還是生了氣。
胖蘿莉漲紅了臉,生氣道:“龍龍不羞羞!”
那幾個大孩子不逗她了,反過去招惹越澤。
見他一直不說話,打頭的那個大孩子笑起來:“季融融,你哥哥不會是個啞巴吧?”
年幼的越澤冷冷的看著對方。
對方幾個大孩子足有七八歲,一時間都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怵,緩過來後又覺得生氣,當下便決定好好教訓教訓這個小子。
隻是沒等對方先動手,一旁的季融融已經扔下了手中的小鏟子,然後彎著腰像隻發怒的小牛犢一般,用戴著黃色小圓帽的腦袋重重地頂了一下對方的肚子。
胖蘿莉身上的那股熊勁兒又冒出來,頂完這一下她還覺得不解氣,又對著他發起了肉拳頭攻擊,“不可以欺負我哥哥!”
那個大孩子被她打得一陣懵,下意識便反手將她一把推開,“不要打我!”
季融融被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下一秒便哇哇大哭起來。
那幾個大孩子見闖了禍,對視一眼,便紛紛溜得沒影蹤了。
越澤拽住其中一個,還要和對方理論,可身後傳來胖蘿莉的哇哇大哭,他分了神回頭去看她,對方順勢溜走。
越澤轉過身,將坐在沙地上的胖蘿莉拉起來,聲音很低:“你摔到哪裡了?”
胖蘿莉卻不答,隻是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去撿散落在地上的餅乾,一邊撿一邊哭:“這個是舅舅給我的餅乾,很好吃很好吃的!”
“我隻吃了一塊,剩下的我想和你一起吃……”胖蘿莉抽噎著開口,說著又將一塊剛從沙地上撿起來的餅乾塞進嘴裡。
隻是剛咬了一口,胖蘿莉便“呸”的一聲將嘴裡的餅乾吐了出來。
季融融一邊“呸呸呸”的吐著嘴巴裡的沙子,一邊哇哇大哭,傷心極了:“餅乾臟了!不能吃了!”
越澤將胖蘿莉掛在身上的黃色小水壺取下來,喂著她含了一口水,“不要吞下去,漱一下口,然後吐出來。”
胖蘿莉邊哭便打嗝,哭得差點閉過氣去,“我想把小餅乾留著和哥哥一起吃的……現在都壞啦!”
“你彆哭了。”越澤將沾滿了沙子的餅乾從胖蘿莉的小肉手裡接過來,“沒有壞,還可以吃。”
胖蘿莉將腦袋搖成了一顆撥浪鼓,胖臉蛋上還掛著淚珠,“不可以!餅乾壞壞!”
“可以的。”見胖蘿莉已經漸漸止住了哭泣,越澤便將手中的餅乾往自己嘴裡塞。
甜膩膩的奶油餅乾混雜著硬硬的沙子……味道的確不怎樣。
但越澤還是逼自己將那一整塊餅乾咽了下去。
他重新看向麵前的胖蘿莉,然後認真道:“這個是乾淨的,很好吃……謝謝你的餅乾。”
胖蘿莉愣了愣,然後趕緊點頭,“龍龍說了,這個餅乾很好吃的!”
越澤點了點頭,然後又將手裡剩下的三塊餅乾一氣兒塞進嘴裡,全部咽了下去。
見哥哥吃到了自己給他留的餅乾,還這麼喜歡,胖蘿莉下一秒便破涕為笑,連先前吃到滿嘴沙子的悲傷都被衝淡了不少,“下次還讓舅舅買!”
越澤點點頭:“好。”
胖蘿莉又重新快樂起來,仿佛剛才傷心欲絕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她拽著越澤的手,奶聲奶氣道:“我們去捉大蟲子玩!”
“等一下。”越澤突然注意到,大概是因為剛才的推搡,胖蘿莉的膝蓋上蹭了一道傷口,這會兒正往外冒著血珠,看起來有些可怖。
他彎下腰去,仔細研究著胖蘿莉膝蓋上的傷口:“痛不痛?”
誰知胖蘿莉卻不以為意,她扒著膝蓋看了一眼,對著傷口吹了吹氣,然後道:“哥哥幫我親一下就好了。”
越澤一時間有些愣住。
於是胖蘿莉便耐心的解釋道:“媽媽說,喜歡的人幫龍龍親一下,就不疼啦!”
每次她痛的時候,媽媽幫她親一下就立刻不痛啦!
媽媽是她喜歡的人,哥哥也是她喜歡的人,所以哥哥幫她親一下,她也肯定就不疼啦!
越澤當然聽出來了,這話不過就是宋阿姨說來哄胖蘿莉不哭的。
可看著麵前的邏輯鬼才胖蘿莉,越澤一時間竟想不到反駁的理由。
一旁的胖蘿莉跺了跺腳,又指著自己流血的膝蓋,然後奶聲奶氣道:“親一下這裡。”
越澤慢慢蹲下來,然後在胖蘿莉膝蓋的肉窩窩上親了一口。
被喜歡的哥哥親了,胖蘿莉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龍龍不痛啦!”
越澤將小丫頭掀到膝蓋上的裙子放下來,小心地掖好,“以後不準和彆人打架。”
一片黑暗中,季融融緊緊閉著眼睛,等待著那個即將降臨的吻。
剛才越澤是偷親她,現在她把眼睛閉上,他應該就不會不好意思了吧?
隻是她閉著眼睛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期待中的那個吻。
季融融失望極了,正打算睜開眼睛讓狗男人從房間裡滾出去,她便感覺到自己身上裹著的小被子被掀開。
季融融:“!!!”
下一秒,她感覺到自己的膝蓋被握住。
越澤的手指輕輕在她的膝蓋上摩挲著,動作輕飄飄癢絲絲的,惹得季融融忍不住往後縮了縮。
小姑娘皮嬌柔嫩的,四歲時的那一處傷口早就愈合了,無論怎麼摸都是摸不出半點痕跡的。
但越澤還是忍不住輕輕摩挲著那一處。
半晌,他俯下.身,在她的膝蓋上輕輕一吻,“傻子,快睡。”
第二日,季融融將這事講給小胖頭魚聽的時候,小胖頭魚滿臉驚恐道——
“他情願親你的jio都不願意親你的臉……這該是有多討厭你啊!”
季融融氣得當場便對著胖頭魚“咚咚咚”捶了三拳,她怒道:“這不是愛意流露的表現嗎?”
想了想,她臉紅道:“他還叫我小傻子。”
小胖頭魚麵無表情的看著她,“你再說一遍?”
季融融泄了氣,隻得承認:“傻子。”
沒有小,隻有傻子。
不是小傻子,而是傻子。
想了想,季融融再次自我懷疑起來:“既然學霸的性.欲都很強,狗男人不找我解決,肯定就找彆人解決了!”
胖頭魚:“emmmm???”
剛才不還是含羞帶怯小女人嗎?
為什麼現在變成了斷情絕愛捉奸大婆?
季融融翻出兩個人的聊天記錄——她失憶前還和胖頭魚討論過,說狗男人經常大晚上還要外麵跑。
那一處是安定門附近的一個四合院,越澤將唯一的親人外公安置在了那個院子裡,有空便會去陪老人家。
這會兒季融融失了憶,覺得失憶前的自己說不定是個傻子。
“他說是外公就是外公嗎?天天跑那麼勤,萬一是在那院子裡養了小情兒怎麼辦?”
季融融說乾就乾,當即便開車拉著盛子瑜到了那間四合院外麵。
盛子瑜第一次捉.奸,有點緊張:“要戴口罩嗎?我是在旁邊助威還是拍照?你揪小三頭發的時候我應該乾什麼?我們就兩個人夠嗎?不然我把寧繹姚佩佩也叫過來吧!”
季融融其實也沒有經驗,但她強行裝出很見過世麵的樣子,當下便訓起了胖頭魚,還罕見的用了兩個成語——
“不要一驚一乍的,我們見機行事。”
盛子瑜果然被她唬住,不敢再吭聲了。
想了想,季融融便將車子停在了胡同口——這胡同就一間四合院,但凡有人要進出,她都能看見。
兩人等了一會兒,眼前便上演了令人不可置信的一幕。
一個護工模樣的人推著一家輪椅從胡同裡出來,輪椅上的人正是越澤的外公——季融融以前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