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竇天燁幾人睡了醒、醒了睡, 過得渾渾噩噩的。
方延慘叫時他們睡得都不沉,一個激靈就坐了起來。趙哥的臉上掛著黑眼圈,竇天燁和江東昊因為年輕,臉上沒黑眼圈也沒眼袋, 隻有滿眼的血絲。
幾雙眼睛一齊望向謝涼。
謝涼道:“沒事,他做噩夢了。”
幾人“哦”了聲,死魚一般躺回去。
謝涼道:“天亮了, 都給我回去。”
幾人沒睡好, 腦袋發沉不太想動。
謝涼能理解,他第一次見到恐-怖-襲擊後的慘烈畫麵, 當晚也沒睡好。
可理解是一回事, 奈何他現在情況特殊, 便冷酷無情地把他們轟回房, 見竇天燁不樂意去窗戶染血的房間, 就讓他去找方延, 這才把人全打發掉。
他處理好個人問題, 出門告訴趙哥今天不用做早飯, 然後拿上錢為他們買早點, 準備一邊散步, 一邊冷靜地思考一下人生。
畢竟依喬九那不肯吃虧的性子,他能不能把人掰彎是一回事, 掰彎後能不能吃到手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怎麼想都覺得困難。
再說他得先確定是對人家動了心,而不是一時被美色所迷惑。
能做人, 最好還是得做個人。
他在心裡默默思考,順著街道往前走。
不遠處的幾個人目送他出了大宅,分出兩個人跟著保護,其餘人仍蹲在樹上留守。
他們是輪換製,昨夜九爺和參戰的兄弟離開,換上的就是他們。他們昨夜雖然沒在場,但自家兄弟在換班的那點時間裡還是和他們分享了一件重要的事。
“看,就是他,叫謝涼,他們說敢摸九爺的臉呢!”
“我想起一件事,九爺前不久問咱們江湖上誰敢親他,是不是也和他有關?聽說他不是第一次占九爺的便宜啊!”
“我的娘有可能,九爺最近光盯著他們了,沒怎麼和彆人接觸過!”
幾人深深地覺得九爺和他有點什麼,不然九爺怎麼能對他如此放縱。
看來他們家迷倒無數江湖兒女的九爺終於要解決人生大事了,原來九爺是個斷袖。
他們很容易就接受了這件事。
因為九爺向來活得肆無忌憚又隨心所欲,突然有一天宣布要找個男人過,他們一點都不意外。不隻他們,估計全江湖的人都不會意外,除了白虹神府的葉幫主。
他們想了想葉幫主可能鬨上雲浪山的畫麵,嘖嘖了一聲。
“葉幫主肯定要氣吐血!”
“他就是氣死了,九爺都不會改主意啊,等九爺的事定下來,肯定有不少人哭斷肝腸。”
“哎說起這個,我最近聽到一件事,趙火火好像也喜歡咱們九爺。”
“扯吧!”
“真的,據說在神雪峰的時候天天給九爺送東西,他每次見到九爺就跳腳,可能為的就是讓九爺多看他幾眼!”
“噫……有道理有道理!”
幾人立刻把謝涼的事扔在腦後,開始不停地挖記憶,尋找趙火火愛慕九爺的蛛絲馬跡。
此刻被屬下熱烈討論的喬九已經出了據點。
他昨夜沒回雲浪山,而是就近在城裡睡的,睡醒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謝涼蹭飯,結果剛到城外便遇見了謝涼。
他不太滿意:“你們今天買著吃?”
夢裡滾過床單的人毫無預兆地出現,謝涼的眼皮跳了一下。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一眼,喬九穿了件月色滾金邊的長袍,這種衣服往往會顯得人斯文,但穿在喬九身上,再素的料子都能帶出一絲豔色。這位主真是隨便往人群裡一站,永遠都那麼張揚顯眼。
他收回目光:“他們昨夜沒睡好,早晨想讓他們多睡一會兒。”
喬九其實是覺得趙哥的廚藝不錯,炒的菜很新穎,讓他挺感興趣,這才蹭飯的。
不過反正是鄰居,以後有的是機會,他勉強接受,問道:“他們膽子那麼小?”
謝涼道:“我們那裡很太平,平時看不到血腥的畫麵。”
喬九道:“你怎麼沒事?”
謝涼道:“因為我見過。”
喬九好奇:“哦?”
謝涼沒有過多解釋,確認他是要和他們一起吃飯便多買了一點,示意他幫忙拿著。
於是樹上的人很快便見到他們好厲害的九爺抱著紙袋和謝涼回來了,見九爺竟活得這麼有過日子的感覺,集體震驚,決定回去就和兄弟們分享。
謝涼完全不知道他即將成為整個天鶴閣的扒一扒對象。
把飯放在飯廳後,他先去找方延解決早晨的誤會,因為很多感情往往都是從一個奸-情開始的,為了以後不必要的麻煩,他得把苗頭掐滅在搖籃裡。
方延聞言鬆了一口氣:“真的?”
謝涼道:“我騙你乾什麼?”
方延拍著胸口:“我就說我這麼羞澀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事,就算再饑不擇食也不能冒著被九爺剁死的風險啊。”
謝涼現在最聽不得這個關鍵詞,問道:“關他什麼事?”
“你不知道你……那個魅力麼?”方延說得很含蓄,沒敢當著他的麵提“直男殺”三個字,看了看他的表情,驚訝道,“你彆告訴我你沒意識到,你看九爺纏你的這個程度,我們都覺得他很可能是自奔為零第三彈啊!”
謝涼:“……”
方延道:“真的,你小心點,他可不像之前那兩個直男一樣好打發,萬一他一生氣把你囚禁起來怎麼辦?”
謝涼溫柔道:“那我就告訴他把你綁來給我剁一剁,剁完我就順了他的意。”
方延道:“臥槽你還是個人!”
謝涼道:“現在是,以後可能就不是了。”
方延頓時哭了:“大佬我錯了,我不該詛咒你!”
謝涼這才放過他,重新回到了飯廳。
竇天燁他們都已經到了,幾人便圍坐在桌前吃早點。喬九順便將昨夜的進展告訴了他們,那些殺手都來自殺手樓,除去殺人外,還負責把謝涼綁走。
竇天燁幾人不由得看了一眼謝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