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澤如今二十出頭, 真若活不過三十,也就隻還有十年的壽命。
十年看似漫長, 其實一眨眼就過去了。
謝涼不由得想到了喬九。
喬九以前也是一樣的想法, 不同的是他這邊是主動的一方。他想象一下若自己身中劇毒且暗戀喬九,恐怕就不會掰彎喬九了,因為留下的那個總是痛苦的, 他不舍得讓喬九傷心。
但換位想一想,喬九就舍得讓他傷心嗎?
哪怕他當時用“不想留遺憾”的理由讓喬九鬆了口, 喬九便能心安理得地享受剩餘的時間?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喬九那個人看似隨心所欲隻顧自己舒坦,實則很在意他。正因為在意才更不舍得他傷心,才會總想著幫他找到回家的路。
謝涼輕輕歎了一口氣, 暫時不想思考這種事, 嘴上寬慰道:“大夫說的是理論上的,所謂理論,就是有可能不會成真。我認識過兩個被大夫下死亡通知的人,一樣活得好好的,所以有時心態很重要,若連你自己都覺得活不過三十, 那吃再多的藥也沒用。”
沈君澤想了一下, 微笑:“嗯,很有道理。”
謝涼便略過這一話題, 詢問他之後有什麼打算。
“我還沒想好, 可能等大哥定了親便會回家,”沈君澤道, “謝公子呢?”
謝涼道:“專心把幫派發展起來吧。”
沈君澤道:“對於那夥人,謝公子有何看法?”
“從目前種種跡象看,他們或許是想報仇,我不了解各幫派間的恩怨,前輩們也想不出誰有嫌疑,具體還得看他們下一步的動作,”謝涼看著他,“沈公子有什麼看法?”
沈君澤把棋子裝回到木盒裡,說道:“我與謝公子想的一樣,如今隻能等了,不過我有一點不明白,他們為何要綁紀姑娘?”
這同樣是謝涼想不通的一點。
比起前幾番動作,綁架紀詩桃實在太小家子氣,簡直讓人看不透走這步棋的意義。
“紀樓主素來待人和善,大概不會與人結仇,”沈君澤道,“我覺得他們綁紀姑娘,興許不是衝著縹緲樓去的。”
謝涼道:“那就是衝我和九爺?”
沈君澤想了想,說道:“說不好,有些時候答案太簡單,反而會讓人忽視。”
謝涼點點頭,表示讚同。
與沈君澤聊天,無論聊什麼都不會厭煩。
謝涼呼吸著山間清爽的空氣,望著亭外星星點點的花瓣,感覺心裡的焦躁平息了些,見沈君澤不想再下棋,便和他一起回到了山莊。
剛邁進後院,抬頭就見江東昊單手抱著一個軟墊,正順著梯子往屋頂上爬,等到上去後便盤腿一坐,冷峻地目視前方,不動了。
沈君澤道:“江公子這是?”
謝涼道:“這是他思考的方式,肯定在心裡複盤呢,不用管他。”
不過這種時候還知道拿軟墊,估計輸得不是太慘。
他掃見鳳楚站在院內,立刻找到罪魁禍首,走了過去。
鳳楚神色無辜:“我已經手下留情了。”
謝涼道:“你得和沈公子學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