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烤好的東西分了一圈,拿著剩餘幾串回到自家弟弟的身邊,看了他一眼。
沈君澤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沈正浩便不問了,坐著吃東西,說道:“這味道挺好的,以後咱們在家裡也能這麼烤著吃,順便讓父親也嘗一嘗。”
沈君澤笑著附和一聲,慢條斯理地把他烤的東西吃完,看了看他,伸手摸上他的臉。
沈正浩詢問地看向他。
沈君澤道:“有東西。”
他神色如常地放下手,提出想吃一吃烤野菜的味道。
沈正浩一向疼他,便跑去給他挖野菜了。
沈君澤望著他走遠,拿起旁邊的方巾,擦了擦手。
方延剛剛不太好意思打擾他們,這時便往他身邊挪了挪,低聲道:“真不是?”
沈君澤笑道:“真的。”
方延道:“那是啥?”
沈君澤道:“你還記不記得咱們第一次玩天黑請閉眼的時候?”
方延道:“記得,怎麼?”
沈君澤道:“那你還記不記得我在一次局裡說過的話?”
方延不清楚這有什麼關係,滿臉疑惑:“嗯?”
沈君澤道:“若是想不明白,記得私下裡去問一問謝公子。”
方延見他說完起身,問道:“你去哪兒?”
沈君澤道:“去找我哥。”
沈正浩去樹林裡給他挖野菜了,他便在方延的目送下重新進了林子。
然而一直到沈正浩和秦二他們陸續回來,他都沒再出來。幾人把樹林全翻了一遍,連半個影子都沒見著,隻好派了一個人進城去通知謝涼。
謝涼和喬九這時剛剛收到天鶴閣傳來的消息。
先前喬九派去盯著董一天的人反饋說董一天受傷很重,從凝心寺逃走後就躲進了這附近的村子裡,他們想知道他會不會再和內鬼聯係,這才讓竇天燁談筆生意,也好借機留下。
他們等了三天,這一天總算有了收獲。
謝涼歎了一口氣:“果然是他。”
能在那種情況下忍住了不出手,想來也隻有沈君澤了,不過……他問道:“他為何殺董一天?”
消息上寫的很清楚。
董一天今日易了容,帶著手下去見沈君澤,後來那個手下扛著董一天的屍首出來,扔在了官道上,還在他的胸口上插了一把匕首,再後來沈君澤和那名手下便一起離開了。
天鶴閣的人不敢靠近,根本不知道那二人說了什麼,隻知道那名手下大概是聽命於沈君澤的,而董一天八成是沈君澤殺的。
謝涼道:“他應該不是董一天的主子。”
不然董一天不敢對他那般惱怒,更不會用命令的語氣對他說“動手”。
他猜測道:“是他們上麵還有人,還是董一天是主子,沈君澤想殺掉他之後接管他的勢力?”
喬九道:“誰知道。”
他想起沈君澤還曾拉著謝涼喝過酒,趁機教育道,“以後漲點記性,彆什麼人都信,也彆隨便跑去和人喝酒,知道嗎?”
謝涼笑道:“嗯,我知道了。”
他想起初遇時和沈君澤一起頂著件外衫聊天的畫麵,再次歎了口氣。
喬九不樂意了:“你挺難受?”
謝涼道:“隻是覺得有些可惜。”
喬九從鼻子裡哼出一個音:“有什麼可惜的,他自己選的路。”
謝涼剛想加一個評價,便見紀詩桃的一個護衛回到客棧,說是沈公子不見了。
他說道:“我已經知道了,你讓他們都回來吧。”
護衛便又折回城外,帶回了一臉焦急的人們。
同時回來的還有天鶴閣的另一條消息:他們把人跟丟了。
鳳楚這時也在客棧裡,聽完笑眯眯地道:“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人還挺有意思的?”
喬九不搭理他。
謝涼則歎了今天的第三口氣。
不愧是沈君澤。
他應該是猜到了喬九是有意放的董一天,甚至連他被他們懷疑也猜到了,便乾脆主動跳出來,帶著人走了。
此刻已到傍晚。
客人們三三兩兩坐在大堂裡吃飯,一片熱鬨。
沈正浩看都不看他們,直奔謝涼的客房。
其餘幾人也沒什麼胃口,一齊找到了謝涼。
謝涼看著沈正浩赤紅的雙眼,措辭一番,將他知道的事告訴了他們。
兩位女俠不由得驚呼,捂住嘴,滿臉的不可置信。
葉淩秋神色平靜,終於明白沈君澤為何沒殺她了,原來他早已知道瞞不過去。
沈正浩的呼吸則瞬間重了:“你胡說,我不信!”
謝涼道:“這是事實。”
沈正浩的雙眼更紅,下意識想抓著他的衣領問個清楚,結果剛邁出半步便被擊中了穴道。
喬九收回手,冷聲道:“帶他去洗個冷水澡清醒清醒腦子,何時不發瘋了再撈出來。”
天鶴閣的人道聲是,迅速把人拖了出去。
喬九環視一周:“有想跟著一起洗的嗎?”
眾人整齊地轉身往外走,半句話都不想問了。
喬九很滿意,剛想拉著謝涼去吃飯,便見方延小心翼翼地扒著門框,一下下地往謝涼身上瞅。
謝涼道:“進來吧。”
方延道:“……你出來唄。”
謝涼無奈,便跟著他到了他的房間。
方延道:“他真的是幕後黑手?”
“就算不是,他也是知情者,”謝涼見他難過,拍拍他的肩,“我也不希望他和那夥人有關係,但事實就是如此。”
方延道:“他今天臨走前和我說過幾句話。”
他把那幾句一字不漏地告訴謝涼,問道,“他這是什麼意思?”
謝涼微微一怔。
當時的第一局極其短暫,基本由沈君澤一人主導,說的是殺手主動跳出來,是為了保護剩餘的那個同伴。
他白天還在想究竟是他們上麵還有人,還是沈君澤要收編董一天的勢力,結果到晚上沈君澤便主動為他排除了一個答案。
方延道:“你想到了嗎?他什麼意思啊?”
謝涼輕聲道:“他的意思是,他的身後還有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