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陵和少年四目相對,院中微風輕揚,讓兩人衣袍簌簌作響。
“老爺!”少年激動地看著張子陵,眼眶泛紅,身體不斷顫抖著。
“你不應該是這少年模樣。”
“老爺隻見過我這少年模樣,那小的便永遠是這少年模樣,任何時候都是。”少年認真地說道。
即便他恢複到了大帝境界,可在張子陵麵前,少年卻完全沒有一點大帝應該有的樣子。
踏月仙帝,名安北,在五千多年前被張子陵救下的時候還是一位孩子,安北的族群被發狂的妖獸屠戮一空,而張子陵剛好路過,便是救下了安北。
從那時起,安北便發誓永遠追隨張子陵,成為張子陵的仆人。
而安北,也是在被張子陵帶回魔宮之後,便被張子陵收做了記名弟子。
安北也是在玄霄大陸當中,張子陵唯一一個記名弟子。
張子陵看到安北重新恢複活力,嘴角也是帶著淡淡的弧度,很是欣慰。
若是張子陵再晚回來一些日子,恐怕……就隻能在這院子當中看到一座孤墳了。
雖說救下安北用光了張子陵的所有天道本源的力量,不過那都是值得的。
魔宮衰敗了,還可以重建。
安北隕落了,或許張子陵……在這世間便再找不到第二個。
兩人突然又沉默了許久,小院中唯有風的聲音。
“老爺,您走了之後,小的沒有做到答應老爺的事。”安北似乎又想到了魔宮的破滅,臉上激動的表情又轉變為愧疚。
他曾經發誓過,要讓老爺回來時,看到強盛的魔宮。
可……
安北心中又是一痛,直接跪在了張子陵麵前。
在他清秀的臉龐上,儘是悲傷自責。
“我知道,你沒事便好。”張子陵輕聲說道,讓安北心中一暖。
可很快,安北又是一陣手足無措,甚是惶恐。
不管是什麼理由,不管老爺怪不怪罪,魔宮是在他手裡衰敗的,對於魔宮衰敗,安北有推卸不了的責任。
“當初是小的太過自大,以為魔宮坐擁三位大帝,二十七位聖人,實力在玄霄大陸穩坐第一,所以小的便疏忽了對外界各方勢力的堤防,毫無戒備地按照老爺的要求,向天下布武,不斷建設修煉學院。”
“可,小的沒有想到,魔宮大肆建立學校動了所有人的利益,讓玄霄大陸十三上神州中共三百聖地一同謀劃了千年,策反了吞星仙帝與摘星大帝,一同向魔宮發難。”
“老爺,小的無能,沒有……”
“不必多說,該發生的,終究都會發生。”張子陵打斷了安北的話,轉身看向那幾近枯萎的歪桃樹,“就像它一樣,是躲不過的……”
“老爺,我這就把桃樹複活!”安北見張子陵眼眸當中不經意間流露的情緒,連忙站了起來,向歪桃樹毫不保留的供給自己的大帝之力。
桃樹有了萬年歲月,後幾千年一直都是靠著安北的力量活著的,在安北病重在床,無法給桃樹供給大帝之力後……
桃樹還能夠撐上百年,已然是奇跡。
張子陵就這樣平靜地看著安北,倒也沒有阻止。
“怎麼會這樣?”安北額頭滿是大汗,無儘的力量向歪桃樹湧去,可那桃樹並沒有如安北預想當中的那樣枯木逢春,反而是連樹乾都裂了開來,逐漸化作灰燼。
很顯然,安北的力量,不再對桃樹起任何作用。
在張子陵救安北的時候,這株桃樹生機便是徹底殆儘,再不能複活。
撲通……
安北放棄了,跪在地上,怔怔地看著自己麵前的桃樹,化作灰燼。
就仿佛是安北加速了桃樹的死亡。
任天神色複雜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安北,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他知道,踏月仙帝思了魔帝五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