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關於這些,卿溪然的認知,比緒佑更理性,也更冷漠。
緒佑拿著手機,揉了揉發疼的心口,的確,有機會進安全區,誰願意待在充滿了輻射的地麵上?
如果卿溪然投靠了他,到了安全區開的那一天,他也會親手送卿溪然和她那孩子進安全區。
他願意孤獨的留在地麵上,每日經受輻射的洗禮,與變異動物浴血至最後一刻,也希望卿溪然能在安全區裡,活得好好的。
平安順遂,永遠安康,沒有病痛,沒有歹人,得人尊重,受人愛護。
這是他愛卿溪然的方式。
那也不必讓她知道他的愛意了,徒增彆離的踟躕罷了。
氣氛有些讓人難受,特彆是緒佑的沉默,給了卿溪然一種難以言喻的疼痛感。
她微微擰眉,低頭揉著眉心,斟酌了一小會兒,才是問道:
“說回我們剛才聊的話題吧,緒長官現在是在尋找珠心算方麵的人才,對嗎?”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不知道緒長官有沒有了解過駐防的珠心算隊?”
“你不就是珠心算隊出來的?”
辦公室裡的緒佑,不知道她到底想表達什麼,他從椅子上起身來,拿著手機轉身靠在桌沿邊,側身從煙盒裡拍出一根煙,煙嘴放進嘴裡。
另一隻手在桌麵上找火機的時候,聽得電話裡的卿溪然,幽幽的說道:
“緒長官,你也知道我8歲進入駐防隊服役,按照正常的駐防隊征召年齡來看,這個年紀是不是太小了點?你知道從我8歲開始,我每周,要算廢多少支筆?”
光線一點點暈暗的辦公室裡,緒佑拿著火機的手一頓,沒有打火。
卿溪然又說道:
“一筐,一個月一屋子的廢稿紙,一天24小時,睡覺時,體能訓練一小時,剩下的時間,我們每天都在計算,大量的,不間斷的計算,計算,計算…那個時候,我才8歲。”
“彆說了……”
黑暗中,緒佑垂目,摁燃了火機,將火苗湊進了他的那根煙。
耳際,卿溪然仿佛打開了話匣子般,繼續說道:
“什麼動畫片?什麼連續劇?什麼偶像肥皂劇?看電影是種什麼滋味?你有喜歡的人嗎?你有討厭的人嗎?你們總是讚美日出日落,說什麼落霞與孤鶩齊飛,玩什麼秋水共長天一色的浪漫詩意,我們在乾什麼?計算,計算,永遠的計算。”
頓了頓,卿溪然冷淡的語音中,突然染上一抹哀傷,
“你知道我媽媽死的時候,我在乾什麼嗎?我在計算,我爸爸娶了小三當老婆的時候,我又在乾什麼嗎?我還是在計算……”
“夠了,彆說了!”
緒佑暴喝一聲,“嘭”一聲,捏碎了手裡的打火機,眉目陰冷寒沉,轉身朝著門外走,
“我現在來找你,即刻!”
他聽不下去了,他從來沒有聽過卿溪然說這些話,從來都沒有。
知道他現在什麼感覺嗎?他媽的痛徹心扉,跟當年聽到她死訊的時候,一樣痛。
“不,我並不是在博取緒長官的同情,我隻是在告訴緒長官一件事,現在社會上正在效仿珠心算隊,到處搜羅具有心算天賦的孩子,你覺得他們是為了什麼?”
電話那頭,卿溪然輕輕的笑,似乎一點兒都沒在意自己從小到大,被當成機器人一般培養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