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箭藝協會為首的民間團隊也不追,隻統計了一下傷亡,重傷能救的送時代小區,輕傷的帶回去,死亡的,原地拿布一卷屍身,堆疊著放上了一輛皮卡車,拖走了。
這是一個殘酷的時代,死人已漸成為家常便飯,彆問為什麼每個人都能麻木到這個地步,自己的同伴死了,為什麼都不見悲傷痛苦的?
這個命題實在是太現實了,因為不戰死就餓死,左右都是死,有空為了戰死的同伴掉眼淚,不如想想接下來的路該怎麼往下走,才能多苟延殘喘幾日。
對此,箭藝協會的人看得很明白,越是生活在底層的人們,越是看得通透,沒有人會為他們爭取什麼,安檢不會,穆峰亮更不會。
白梟的人剛走,羅楠帶著部分值守逐夢圓小區的安檢們回來了,他望著小區內滿地的屍體,抬頭看著那一扇扇的住宅窗戶。
相信每一扇窗戶後麵,都有至少一雙的眼睛,看到了今天晚上的血戰,但沒有一個人敢出門。
羅楠默默的低頭,吩咐了身後的安檢統計死亡人數,好給卿溪然彙報。
開發區逐夢圓一戰,超乎意料的打得相當慘烈,箭藝協會組織的那幾個民間團體,死了二十來個人,白梟的安檢,也死了個十幾個,開發區係統職員自不必說了,三四十個是有的。
重傷的就更多了。
一大半的開發區係統職員的小腿肚被箭射穿,在這種混亂的局勢下,白梟根本沒辦法把這些走不了路的係統職員全都帶出去。
他身負重任而來,卻隻帶了一小半的開發區係統職員回南區。
回了南區,連氣都來不及喘勻,直接便往南區係統大樓衝,顧鈺已經燒殺搶掠一番,帶著他的人往開發區撤了。
此時,整棟南區大樓已經陷入了熊熊烈火中,大火從一樓往上燒,撲都撲不滅,
比起南區在開發區逐夢圓丟失的人頭來說,顧鈺的這一手,才是致使南區損失最大的,一夜之間,南區兩個倉庫空了,倉庫外麵,屍橫遍野。
真的,這景象,用“屍橫遍野”來形容,一點兒都不誇張。
白梟一屁股坐在熊熊燃燒著大火的南區係統大樓前,哭得不能自抑,怒吼道:
“顧鈺,顧鈺,你怎麼下得了這個手的?你他媽的到底還是不是個人?”
這些看守倉庫,與守衛南區係統大樓的安檢,可都是他們的兄弟啊,天下安檢是一家,顧鈺威了私利,怎麼下得了這個手的?
白梟不懂,他覺得現在這個顧鈺,與他以前所認識的那個有責任心,有正義感,有擔當的顧鈺,根本就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
恍然回首,白梟低頭,淚眼朦朧的看著自己手掌上的血,那是在開發區救人的時候,與那邊的民間團隊和開發區安檢廝殺時染上的。
大火衝天燃燒,映著白梟的臉,他忽而苦笑,是的,其實他也跟以前那個白梟,截然不同了。
黑暗的末世,為每個人都徐徐拉開了它的序幕,不是吃飽了穿暖了,末世就不會降臨到自己頭上的。
相反,可能吃飽了穿暖了,雖然免受饑餓,卻又該以另一種更為殘酷的方式,來經曆這場末世。
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殘忍,一種在文明社會被壓抑在血骨深處的暴虐,在失去了情理法約束的世界裡,衝破所有束縛,開始淋漓儘致的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