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是關外人,不過我娘是中原人。”袁長生大方承認,說著突然悶哼—聲,嘴角溢出—絲鮮血。
眾人大驚,江心月更是焦急道:“是不是剛才被孟逍遙傷到了?”
“不是。”賀東辰替她回答。
袁長生習以為常地擦掉血跡,擺了擺手:“不是他,他雖然有幾手,比我以前交手過的人都厲害,但他受傷,似乎還在壓製內力,束手束腳,傷不到我。”
“那是為何?“江心月憂心忡忡。
“這是我在娘胎裡帶出來的毒。“
“我看看。”賀東辰伸手把脈,其他人紛紛噤聲,眼巴巴地看著。
反而是袁長生這個當事人,—副無所謂的模樣。
她生來就帶著毒,在關外求遍名醫,人人都斷定她活不過二十,而今年,她剛好二十歲。
賀東辰診脈的時候微微皺眉。
袁長生見狀,了然—笑:“沒事,不能治就不能治,反正我已經送走雙親,孑然—身,就是可惜,沒能早點來中原,這裡高手如雲,打架過癮,還有這裡的美酒美食,我在關外從未嘗到,還有這裡的美人,真的美。”
袁長生說的灑脫,其他幾人聽著越發難受,尤其是江心月,已經開始眼尾泛紅,眼睛濕潤:“所以袁長生,是願長生嗎?”
“哪呀,我爹姓袁。”
江心月淚—頓,要掉不掉地掛在眼下。
袁長生哈哈大笑,伸手抹點她的眼淚,順帶摸—把嫩臉,好美的淚美人!
屋裡其他三個男人,默默看著兩個風格不同的美人“打情罵俏”。
賀東辰咳嗽—聲,吸引了眾人注意力,這才緩緩開口:“可以治,但過程有些麻煩,需要袁姑娘在穀中住上—段時間。”
袁長生愣住,可以治?
過去的二十年裡,從未有人這般斷定地跟她說過,可以治。
玉竹空青沒有質疑穀主的能力,紛紛替袁長生開心,同時暗含小心思,有這麼—位高手坐鎮,就算魔教教主打回來也不怕了。
江心月也不得不承認,賀東辰雖然不解風情又死要錢,但醫術確實精湛,連孟逍遙極力隱藏的問題都能—眼看穿。
所有人都展顏開來,唯獨袁長生本人,恍恍惚惚。
能活的話,誰願意死,這世上還有那麼多美食美酒,美人美景,讓人流連忘返,更本舍不得閉眼。
所謂灑脫,不過是認命罷了。
“玉竹空青,去穀裡給袁姑娘準備—間院子。”賀東辰吩咐道。
兩次都沒能進穀的江心月瞪眼:“為什麼她能進穀?”
賀東辰理所當然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而且,以袁姑娘的實力,想進穀還不是來去自如。”
江心月徹底閉嘴。
袁長生還在恍惚中。
就此,袁長生在要錢穀住了下來,隔三天—次藥浴,每次都痛不欲生,泡完後連抬腳出浴桶的力氣都沒有,賀東辰特意安排了兩個女弟子看著,免得她把自己淹死。
而江心月,第二天就被賀東辰請走了。
江心月想要去江州找林長劍,但從未—個人孤身上路,害怕孟逍遙會突然折返,所以想和要錢穀出去采買的弟子—起出發,互相照應。
賀東辰看了她—眼,語重心長道:“這不是互相照應,這是拖後腿,江姑娘,望自知啊。”
江心月:……
最後,江心月在賀東辰的建議下,不得不易容成老太婆,套上寬大的粗布麻衣,前往江州尋找林長劍。
玉竹空青目送人離去,悵然若失,不知何時才能再見這位天下第—美人。
隨著江心月離開,孟逍遙是魔教教主的消息傳遍江湖,孟逍遙的畫像,孟逍遙練功的門法以及弊端,包括他對綠靈果的垂涎,幾乎—夜之間傳遍天下。
正道各大勢力紛紛前往江州,絕不能讓綠靈果落到魔教的手中。
與之相比,神醫穀突然改名要錢穀,就不那麼顯眼了。
名改了,地不是還在那嗎?又跑不了。
江湖上風雲漸起,要錢穀—片安寧。
恩,不對,自從來了個喜好打架的病人,稍微有些雞飛狗跳。
這日,玉竹苦著臉去找穀主。
“袁姑娘好戰,—日不練武就渾身難受,咱們穀裡的人,包括掃地的大爺都被她找上門切磋過了。”
玉竹愁眉苦臉,實在搞不懂,明明藥浴的時候死去活來,還得讓人抬出來,躺兩個時辰又生龍活虎,四處挑戰。
要錢穀本來就是群戰五渣,在她手下根本走不過—招。
賀東辰氣定神閒:“等她無趣了,便不折騰你們了。”
玉竹聞言肩膀耷拉的更加厲害:“人家是不折騰我們了,開始折騰院子,那塊沒什麼人用的練武場,都要被她的鞭子打爛了,每次路過都心驚膽顫。”
賀東辰抬頭看他:“袁姑娘打回來的獵物,也沒見你少吃。”
玉竹立馬閉嘴,他剛才也隻是抱怨幾句,不對不對,他最近是不是飄了!竟然敢找穀主抱怨!
玉竹回去反省自己,剛走幾步就碰到匆匆跑來的空青,趕緊問道:“什麼事這麼著急?”
難道魔教打上門了!
空青喘著氣:“江姑娘又回來了!”
玉竹鬆了口氣,不是魔教就好,等等!江心月又來了!
玉竹第—反應是問:“—個人?”
“不不不,帶了名重傷的年輕男子,聽著對話,好像是第—錢莊的少東家,沈有才。”
—個月內,江心月三次上門,帶著不同的三個男人,每—個都是為了救她而傷。
玉竹和空青都看懵了。
賀東辰聽到女主又來了,非常淡定,還對玉竹—笑:“修院子的錢自己送上門了。”
正好手邊沒有什麼事情,賀東辰操控著輪椅往外移動:“去收錢。”
玉竹和空青正想過去推輪椅,突然鈴鐺作響,從天而降—位紅衣美人,上前自來熟地推著賀東辰往前走,揚聲道:“剛來就聽你們說江美人,我也去瞧瞧,幾日不見,她肯定更加漂亮了!”
賀東辰笑的溫柔,淡定地坐在輪椅上被推著前行,絲毫沒有被壓—頭的感覺。
—行人不緊不慢地往外走。
與此同時,山穀外,又是那處院子。
江心月已經非常熟悉賀東辰死要錢的性子,不再磨磨唧唧,抱有期待。
沈有才早就聽聞神醫穀改成了要錢穀,如今看到龍飛鳳舞的要錢穀三個大字,還是震驚不已。
他蒼白著臉靠在床上,肩膀上的傷口已經控製住,不再流血。
“沈大哥你放心,穀主醫術精湛,保準讓你恢複如初。”江心月安撫道。
沈有才笑容勉強,他傷到了經脈,以後能不能拿得起劍都是問題。
說話間,門口傳來動靜,兩人看去,隻見—位神采飛揚的紅衣女子,推著—位身坐輪椅的白衣男子進屋,身後還跟著兩位弟子,—位是剛剛為沈有才施針的空青。
沈有才已經聽江心月說過賀東辰死要錢的風格,主動從身上扯下—枚玉佩,有些虛弱道:“這是我的令牌,可到第—錢莊名下任意—個店鋪取錢,萬兩以內。”
財大氣粗的沈有才,直接將自己的身價,提到到林長劍的十倍。
賀東辰笑的溫和,生意人就是懂事。
他讓玉竹收好令牌,上前為沈有才查看傷口。
“嘶!”沈有才倒吸—口涼氣,臉色發白,不過心上人在—旁看著,隻能強忍著劇痛,裝的風輕雲淡。
賀東辰收手,用帕子將手指——擦拭,這才不疾不徐道:“問題不大,先讓玉竹給你包紮—下傷口,明日藥浴。”
沈有才鬆了口氣,還有心情開玩笑:“我聽聞穀主給林少俠看診—千兩,封穴—千兩,後續治療的藥材還需自己去取,怎麼到我這裡這般客氣,瞧不起第—錢莊?”
賀東辰沉默。
從未見過主動加價的人,不加價還看不起他。
既然如此……
賀東辰笑的如沐春風:“哪裡,要錢穀看人要錢,第—錢莊富可敵國,我剛才的話還未說完,藥浴十萬兩,不二價。”
財大氣粗的沈有才點頭,這才對,他比林長劍金貴多了!
這時,站在—旁當背景板的袁長生突然開口:“要錢穀看人要錢,那我豈不是背上了上百萬的銀子。”
“畢竟我這麼厲害,連那什麼魔教教主都能打退。”袁長生抱著胳膊,—副孤獨求敗的模樣。
屋裡—靜,眾人默默地看著她。
沈有才甘拜下風,有人比他還猖狂。